这显然不现实。
赵婉不想答应,她还需逃离钦州,继续远走高飞。
可她的沉默引起了男人的疑虑,若是不接受,任谁都会觉得她不识好歹,没准知道内情。
她直勾勾的盯着金砖,恨不得眼睛都贴上去,吞咽一口唾沫,小心翼翼询问:“真的吗?”
“真的。”陆正卿回答的很漫不经心。
赵婉别无选择。
她被送回了房间,门外驻守着几个侍卫,用来监视她的,听齐王说,明日启程去淮都。
何为造化弄人,这便是造化弄人,她刚从淮都离开,赶来几日的路程才到钦州,屁股还没坐热,就又要被带回淮都。
若是早知如此,她就是带着赵安露宿街头,也断然不会踏入客栈半步。
如今她被人盯着,就是想给李钰宗通风报信都难。
齐王拿李钰宗没办法,自己又手无缚鸡之力,若是得知了她就是赵婉,岂不要将她给生吞活剥?
赵婉思忖了一夜未睡,天微微亮,将赵安给叫醒,不敢说话,唯恐被人听见,借着微弱的晨光,赵婉将计划写在了纸上。
待赵安看过后,将其撕的粉碎,一点一点丢出来窗外,随风没了踪影。
赵婉病了。
三月春寒料峭,来钦州第一夜,她就感染了风寒。
赵安急匆匆的要去找大夫,被门外侍从给拦下来,带去了陆正卿跟前。
陆正卿起的早,正在下面用膳,一举一动都彰显贵气,上下打量了一眼小孩。
他声音不咸不淡:“她病了?”
赵安哭道:“我姐姐这一路奔波,早已累的不行,昨日天寒,她又将被子全盖在了我身上,丝毫不顾及自己,竟一下给病倒了,大哥哥,我要去找大夫给她看看。”
陆正卿停著,一旁连忙递上帕子,他接过拭唇角,摆摆手,“去吧。”
赵安哭着道歉,匆匆跑了出去。
副官询问:“爷,可要叫人跟着?”
陆正卿:“小地方的小孩能懂什么?远远跟着,另外,子衿,去看看她是否真病了。”
青衣女子欠身行礼,端了客栈准备好的清粥上楼,敲门得了允,进到赵婉房里。
赵婉咳嗽了两声,见是她来,就要挣扎着起身。
子衿将托盘放下,“你莫要动,听你弟弟说你感染了风寒,怎的回事?”
她朝着赵婉走来,于她床边入座。
赵婉脸露歉意,“都是我身子不好,怕是要为此耽误了你们行程。”
子衿伸手抚摸赵婉额头,温度烫的吓人,扶着她的手放进被褥里,不经意的把了赵婉的脉,她心中有了数,帮她牵被子盖严实。
“不打紧,公子待会会多安排一辆马车供你二人坐。”
这是铁了心就要赵婉跟着。
赵婉又咳了两声,声音有些沙哑,“那就多谢公子了,公子人真好,不过叫我找个人,便给我这么多银子。”
子衿道:“你好好办事,公子不会亏待你,可若是叫他知道你骗他,他也定不会放过你。”
“我怎会咳咳——怎会骗他,我与他无冤无仇的咳咳。”赵婉一激动,就止不住咳嗽。
子衿道:“你且休息,等你弟弟将大夫带来给你看病。”
说完她就离开,将门关上,站在栏杆前,与下方陆正卿对视,微微颔首。
不是装的。
自然不是装的。
赵婉看得出来,这齐王行事异常谨慎小心,对自己处处提防,疑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