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婉不敢开帘子,只听见外面那些女子还在喋喋不休,追问李钰宗何时有的夫人。
李钰宗含糊说着是以前定下的亲事,并未过多解释,叫李五开了道,车辆才得以慢慢行驶离开。
一路到来敕造安候府,府上人全出门侍候着,周围不乏有跟来看热闹的,赵婉下车时,就觉那些注视的目光纷纷落在自己身上,像是要将自己给看穿。
李钰宗还算贴心,取了袍子罩住赵婉脑袋,不让人瞧见,又是将她扶上了四人竹编软轿。
轿子四下帷幕轻纱遮掩,只能看见绰绰人影,李钰宗将人放进去,解开了脚上的镣铐。
轻声道:“我还需赶着进宫复命,小艾会妥善安顿你。”
说完,轿起,稳稳当当的四个家丁,抬着轿子朝着里面去。
赵婉揉了揉还有些犯疼的脚踝,远想着一会就该到了,不料竟是弯弯绕绕走了一刻钟多些,才停了下来。
“夫人,脚下小心。”小艾上前,扶着她下了马车。
赵婉刚站定,见院落百来平,假山流水,桃树林立,石子铺路,俨然似个小花园,幽深静谧。
左右四位年轻丫鬟掌灯开道,“夫人,请先入屋休息。”
小艾似是不敢与四人说话,将赵婉迎了进去,赵婉入座,看着四人瞻前顾后,又是铺床又是整理衣橱。
而后一身着粉裳女子走来,于赵婉面前欠身,“夫人,奴婢是陛下赏赐给将军的,在将军府已有三年,寻常将军府大小事由都是由奴婢打理,对盛京事物人物颇为熟悉。”
她瞥了眼小艾,又道:“小艾原本是个灶房打杂的,有些台面上的东西不清楚,又笨手笨脚的,服侍不来夫人,不如叫奴婢代劳。”
小艾在泡茶,听到粉衣女子点她,头埋下了几分,不敢说话,默默倒好茶送到赵婉跟前。
她衣着料子较其他丫鬟的料子好些,头上又钗支价格不菲的玉钗,略施粉黛,眉眼间带着几分傲气,可见在赵婉没来之前,这人以小主子自居,而且不得人心。
赵婉不想留个有心眼的在身边,双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说道:“小艾近来照顾的还可以,我不习惯用生人,就让她在旁服侍就行。”
“可是……”
“你叫什么?”赵婉打断了她。
粉衣女子眼里一亮,欠身道:“奴婢名唤青梅。”
赵婉点头,“你们先下去吧,我想休息。”
她期期艾艾望着赵婉,却只等来这么一句,颇有些不甘心。
“夫人,我……”
“先下去。”赵婉声音不重,却带着几分威慑力,倒当真似个正经主母有威严。
青梅不敢多说什么,带着其他丫头离去。
小艾上前关了门,扶着赵婉就要上床休息,小姑娘眼眶泛红,低声抽泣,将赵婉吓了一跳。
“你哭甚?”
小艾啜泣道:“往日青梅姐姐仗着自己资历好,又是陛下亲自派遣,处处使唤我们,我曾惹得她不悦,此后没好果子吃,今日夫人执意留下奴婢,奴婢感激不尽。”
当灶房粗使丫鬟和当主母身边贴身丫鬟是全然不同的,不光饷银不同,地位也不同,若是得了主母怜爱,日后没准会指一户不错的人家,从此脱了奴籍。
赵婉自己如今过的也不如意,偏生见不得他日疾苦,自己无心之举,在她看来竟似赏赐。
她躺在床上:“这几日你就留在我身边吧,好歹我们相识一场,定然不能让你被人欺负了去。”
小艾先是点头,而后察觉话中不对,“夫人,为何是这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