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他因为他娘的死一直耿耿于怀,争夺祝家家主之位,并不只是单纯想夺回一切,还想眼睁睁的看着其消亡。
这与她初步设想有些出入,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来说服他。
可眼下她能找来帮忙,且能帮的了这个忙的,就只有家财万贯的冷澄了。
“不过。”冷澄倏然出声。
赵婉望向他,见他一字一句:“我可以帮你,你要多少?”
意外之喜让赵婉嘴角止不住上扬,“预计需要两千两,利息按照每日千分之一来算。”
这是她最初给出的最低利息,能接受的太抬是千分之五,就看冷澄会如何想了。
她做好了讨价还价的准备。
冷澄开口:“好。”
她险些脱口而出讨价的话鲠在了喉里,头顶直冒问号。
看出赵婉迟疑,冷澄道:“两千两,利息千分之一,有问题吗?”
赵婉猛然摇头。
“何时要,随时可以去取。”
赵婉忙道:“稍后去。可否叫人送来纸笔,我来将协议拟好,拿去官府盖上公章,我自是不会卷款潜逃。”
冷澄并不感兴趣,摆摆手叫人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此才是那个要借钱的大爷。
很快送来笔墨纸砚,赵婉心中早已想好这事谈下,毫不马虎的挥墨写下了两张字据,于借款处写下自己大名后,又取红泥摁了手印,送到冷澄跟前。
他默然看着,默然的照做。
赵婉取了两张字据前去官府的路上,脸上都不禁露出喜色。
原以为要废一番嘴皮子,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衙内见是她来,不禁多打量了两眼,赵婉深谙其中道理,连忙送上两锭银子行方便,那衙内却不敢收。
瞧向赵婉时眼中有几分畏惧,字据也是草草看了两眼,就利索的盖上了章,交还到她手里。
还颇具深意道了句:“赵老板生意兴隆啊。”
赵婉品不出其中意味,颔首回应,转身离开,遣人送了一份到冷澄手里,自己则打道回府。
茶饭后,听店铺檐下两边摆摊的小娘子提起了近来李钰宗的事,赵婉不禁停住了手中笔,默然倾听。
道得是:“李将军自大理寺出来了,还是长公主亲自去接的,眼下盛京的喜事真是一门接着一门。”
“可不是,我姑家的小女就在公主府上做侍女,听闻长公主府上已经开始张罗起来了。届时大摆筵席,咱们跟着花车一路,指定能捡些喜银。”
刚听完这边,有听店铺内传来两男子低声交谈。
“昨夜看似喜庆,实则经历了一场腥风血雨,我昨日起夜,你猜我撞见了什么?”
“神神秘秘的,撞见什么了?”
那人左右一扫,压低声音道:“就我院子外头一阵铁骑精兵匆匆经过,那声音,可想阵仗不小。”
“盛京夜夜都有金吾卫巡视,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不是,我寻常金吾卫巡视我能不知道?阵仗大啊,还听什么包抄皇宫什么的,具体什么不太清楚,吓得我顿时尿意都没了。”
“嘁,我看你就是胆子小。”
“我是说真的,指定是要变天了。”
一人不信,一人坚持要说,吵吵闹闹,将人逼得不耐烦了,索性扭头就出了店铺,而后那人才妥协,去跟上去劝解。
桌面被不重不轻的敲了一下,赵婉才猛然回过神来,只见云笺早已晕开了一滩墨水。
她原本想写信问候李钰宗在牢狱中可还好的,眼下看来是用不上了。
赵婉后悔了。
早知道他出来的那么快,当初就不该塞那么多银票送去,以至于自己眼下周转都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