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眼里窜出两簇火,将爱喜狠狠扯在手里,狠狠的拆开包装,连打火机都点的恶狠狠。
两人的关系再模糊,褚颍川一个动作一句话也将众人点明白。
只有乐天还是很费解,原以为褚颍川还是跟往常的一样,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早在个把月里的酒宴,不见三月人影,就已经成为明日黄花。但,谁成想竟然还是没分开。
乐天左看看褚颍川,右看看三月,肚子里的话憋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没憋住,低声问:“那女人阴冷阴冷的,有什么好,你中邪了?”
褚颖川见桌对面,苏西擎着酒杯对三月发出心领神会的轻笑。而三月早在烟沾在嘴唇的刹那,眼角眉梢就染上薄雾,面颊上仿佛是她惯常用的水润胭脂,一层轻飘的红晕,滟滟的风情。他忍不住牵动了一下嘴角,开口说:“她……挺有意思的。”
乐天说她阴冷,实际上很有出入,三月真的很有意思。她喜欢在总统套房的浴室里泡泡浴,长发影影绰绰的逶迤,如同一尾美人鱼在卡布奇诺的泡沫里。有一次哼出个荒腔走板的英文歌,十分荼毒耳膜,逼得他不得不问:“你在唱歌什么?”
她笑:“漂亮女人啊。”
然后,在看到他还有些迷惑时,三月噌地从泡沫里站出,带着长而卷曲的发黏在他的身上,声音高起来:“什么样的人会没看过漂亮女人?!”
于是,不由分说拉着他在到纱发,打开电脑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存下的《Pretty Woman》。
其间开机,打开播放器一连串流畅动作里,三月没擦干的发梢水珠一滴又一滴,她也没有发觉。午后极暖的阳光自落地窗透进来,她随意拢在身上的浴袍,敞开襟口的肌肤像极了刚剥掉壳的荔枝,仿佛蜜汁涨破表层般的不住外渗,他又不是柳下惠,坐怀不乱,难免呼吸有些急促,手指有意识的就摩挲上三月的襟口,刚要滑进去肆意横行。不成想,她低头猛地就是一口。
想来也是毫无顾忌,落力狠的牙印子都一清二楚。
“你属狗啊!”他发怒地瞪三月,平日里他只要眉头一皱,不说软言温语也会低眉顺眼陪上来。可她偏偏眉开眼笑,往后靠在沙发另一侧,离得远远。
“仔细看!”
语音轻柔似是在哄一个吃不到糖果的孩子,几乎让他闪了神。
后来他看个开头就抵不住犯困,毕竟刚开完繁琐冗长的会议。不知多久后,张开眼液晶屏里面理查吉尔正站在双层巴士上,求得美人的爱情。
套房的起居室里记得影片开始时还暖洋洋的一片,现在窗帘外已经成为深蓝,冬天日落总是格外早。三月的视线直直定在屏幕,手指上的爱喜只燃了一半,余烟袅袅婷婷,仿佛呵气看着就觉得极为暖和。
他翻身在三月耳边轻笑,手指卷绕里湿湿腻腻的长发,不过是半干未干,又凉又滑。他明知三月怕痒,呼吸偏就故意黏在她一个劲儿躲开的耳上∶“麻雀变凤凰?” 她被痒痒的笑眯眼,蜷起身窝进他的怀里,躲过他的呼吸却躲不过他不肯规矩的手。只能任凭他指的手在耳骨,耳洞,耳垂上摩挲。当他的手指往下,再往下时,才喘息着说:“我可从来不指望麻雀变凤凰。不过你得承认,这真是一部贻害四方,毒害纯洁少女心灵的片子……”
于是,他忍不住同她一起笑。
我可是货真价实的女人
其实,也有时候不是那么有趣,因为总体来说,三月是个很懒很懒的人。
有时他把三月自窝里拉出来,初到时还有点人样,剔透妆容,衣衫俏丽。可他总是很忙,常常中途就被连串电话疾呼而走,留下她单独在偌大的总统套房里。走时三月抱着电脑,几个钟头,或者十几个钟头后回来,她还是抱着电脑,连姿势都未变,那模样可就不太好看了。
有一次他二十四小时后回来,见三月还在电脑里放着一日一夜前的片子《星球大战》。
他终于皱起眉头上前问:“什么片子?”
三月却并不感激他的好风度,上一刻还投入在电影里,安静凝神的神情,转眼变得倒像是看见莫大的怪物似惊变:“什么样的人会没看过星球大战?!”
她天生脸色极白,人人都形容好皮肤的女人像剥了壳的鸡蛋,而她则恰恰相反,如果胭脂不上妆,白里则掩不住的一种青。
不期然就想起,小时候祖父给他讲解的《说文解字》,陈昌之刻本,虽不算早,但书页犹如残存在深秋树上的叶,被时间冲刷而褪色,边缘的淡黄。
“丹,巴越之赤石也。象采丹井。”
青字上面是生,下面是一个丹,丹是井的变字,里边的一横表示井里有丹砂。《说文》里也讲:“青,东方色也。”相传日出时,要用水银方能冶炼出丹砂,烟自从井里升起,清微淡远的蓝,就成了青。
她的肤色,便是鸭卵青。
电脑里正放到第三部,丛林中类似小熊的动物居然打败了连牙齿都武装一番的精装军队。于是,他有心逗她,故意露出困惑的样子问:“那些熊真厉害,是什么东西!”
果然,她抓着他的衣领,更加愤怒:“你找屎啊!你才是熊!那是伍基!伍基”
三月的脸色大多时即便用酒去狠冲,也很少见颜色。唯有在发怒和另一种时候,红润的血色方渐渐渗出来,就像此时,像极了二三月份里的杏桃红,鲜嫩诱人。
他逗出这种颜色,自然也抵不住好颜色。倾身一点一点压过去,渐渐压倒在床,轻吻由她桃红的面颊一直落到鸭青的颈。她却好似一点也没感觉到旖昵气氛,只侧着头不住嘴的讲解星球大战:“这世上没看过星球大战的只有里面的演员,因为他们已经身临其中了!”
“哈里森?福特曾回忆,有个BBC的记者来摄影棚采访时问他这部电影究竟是关于什么的,却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拍了半天,他自己都完全不知道这部电影究竟是关于什么。”
他全当听不见,手覆盖在她的胸前,轻轻抚摸着。
没成想,三月还是不放弃,左躲右闪他的吻一个劲的说,什么约翰?威廉姆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