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夫人从席边一只雕满凤凰的玉盘里拿起一块冰,放在手心里玩弄,很吃惊地发现自己竟有几分嫉妒侄女:当初她入宫伺候刘启太子时,可比现在的栗姮还小几岁呢!想家,想母亲,常常哭通宵的。
“思母而不能见者,唯周良娣一人!”不咸不淡的话语,栗夫人不知是同情,还是自伤:皇太后这么一反常态地对栗家好,是不是也暗含‘同意她取薄皇后而代之’的意思在内?
对女儿的敌手,栗门主母可没什么仁慈心。糜氏淡淡一乐,改和女儿商量起管家的方法:“阿姮,执掌太子宫事务,吾女欲何所为?”
“嗯,严明法度,以身作则,量入而出……”栗良娣一边想,一边说。
但她的话,很快被母亲和姑母异口同声打断:“否!错!”
“咦?周良娣,如是为;太子盛赞。”平常,父兄和师傅都是这样教的啊!周朵也是这样做的,并得到皇太子的称赞。
“吾女,”糜拉过女儿,郑重其词:“凡周朵所为,吾女不为;周朵不为,汝为!”
年少的良娣,不明所以。糜氏也不解释,抱抱女儿,起身打开边上放的一只长匣——不起眼的匣子里,两层金坨码放得整整齐齐,散发出黄金特有的温暖光辉。
栗良娣诧然。“啊……阿母?”
“周朵严格律下,阿姮当宽以待人。周氏多计较;吾女则得过且过!”栗门主母凝视着女儿的眼睛,将金块一溜儿排开:“切记,切记:水至清,则无鱼。”
栗良娣凝眉,苦思。
“市恩!”栗夫人一语点破,浅笑着摇头:“长嫂……妙策!”
糜氏含笑,遂向女儿进一步交代:“阿姮,财帛之物,汝父兄自会源源不绝供给,无用担忧。吾女当善用此良机,于太子宫中广植亲信,收买人心,以图……未来……”
栗良娣望望母亲严肃的脸色,徐徐点头。
“阿姮无虑。”见女儿受教,糜氏释然,再送上一份保心丸:“月逢二、八之数,为母皆来汝姑母处;吾女旦有烦愁,尽可相见相商。”
“女儿记得。”这话栗良娣最高兴,以后有什么情况,都有出主意的人了,多好^_^
了结公事,接下来该是私房话了。
栗夫人把侄女打量来打量去,急不可耐地问:“阿姮,周朵有身,汝腹中,可……?”虽然周家那个抢了先,但谁知道是男是女啊?如果侄女也怀上,未必被周朵抢了风头。
栗姮忸怩不安地否认:“呀?无,无……”
“阿姮,莫非……”糜氏毕竟是亲生母亲,稍一端详就看出点端倪:“莫非太子尚未召汝……侍寝?”
良娣的小脸,都和红绸一个颜色了,呐呐:“太子,国事……繁忙……”虽然是母亲和姑母,但这话题好羞人啊!
“甚?”栗夫人大惊失色,这都三个月了,还没圆房?
“周氏不自量力,右良娣者,非皇太子妃!”糜氏咬碎银牙,冷冷哼:“薄皇后为太子妃之时,上有薄太后,外有薄昭,尚不敢独专若此!!周氏女,果有乃祖母之风。”
栗夫人虽然不喜欢听薄皇后的好话,但也不得不承认:薄皇后,无论当年当太子妃,还是现在当皇后,都是谦逊仁厚的大妇,从没有倚强凌弱害过她们这些姬妾。
看到小姑脸色不快,糜氏自知失言,连忙转换话题为刘荣开脱:有错,也是周朵恃宠而骄,不关皇太子的事。同时,又劝小姑子消消气,毕竟——还要看条侯周亚夫的面子。
于此,栗夫人缓了颜色,抚抚侄女的头发以示安慰,再撇撇嘴冷嘲一句:“条侯位重。然,小周孺人方为太尉之亲女。周朵,异母兄之女也。”
栗良娣母女二人相拥,相视,笑意……深深……
16…01 大汉五好家庭之父女 查无此人
日子,在快乐中进入了‘八月’;长信宫里和往日一样,是一片的欢声和笑语。
“咯咯,哈!阿母,嘻……”象含苞待放的花蕾,带给长公主满怀的温软——和芬芳。
‘宝贝,她亲亲的好宝贝!’长公主收拢双臂,将脸埋在女儿丰茂的秀发间,深深吸一口气:“嗯,馨香……阿娇,阿娇,往宣室殿?”
“然,阿母。”阿娇环住母亲的脖子,扭过来扭过去,小脸在长公主如玉的颊上磨磨、蹭蹭、贴贴。小女孩的眉中眼中,都是笑:她好高兴,好高兴,太高兴了!虽然比预计晚了几天,但鲁王表兄到底是把翠鸟逮到了,送来了^_^
瞧瞧,再瞧瞧笼子里那只翠鸟,馆陶小翁主乐得合不拢嘴:长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