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错音了,又错音了!不懂装懂,自以为是的阿娇!还一直误导平度。’愤怒的火苗在内史公主那对漂亮的眼睛里,直跳!
之所以说‘误导平度’,而不提误导窦表姐,是由于窦贵女在音乐方面的表现,实在让所有见过她容貌的人……扼腕!
玉帝似乎在搞恶作剧。给了窦绾贵女千里挑一的美色,却忘记再给她哪怕平常人千分之一的乐感。对窦表姐的歌喉无论误不误导,结果都一样惨——听众惨!
至于平度公主,就更好玩了^_^。
贾夫人的女儿,五音全,乐感好,按理说没问题。但这位小公主啊,实在是毫无主见,耳根子软到极点!
平度公主压根儿不适合唱‘合唱’。表演过程中,她是一会儿跟跟这个一会儿跟跟那个,谁唱得高唱得响,就跟了谁走。平度固然是没坏心,但实际产生的后果——很糟糕很严重。
而内史公主,无疑是在场四位表姐妹中最擅音的。栗夫人当年的就是凭一手好琴一曲清歌,从太子宫众多佳丽中脱颖而出,从而得幸生子升位。内史非但遗传到了生母的音乐天赋,还通过后天自身的努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或许正是因为对音律的热爱和对自己音乐才能的自傲,内史公主尤其不能容忍陈表妹的‘捣乱’。
阿娇,在和内史争夺‘主导权’!
内史公主想将妹妹表姐往‘正规正途’上引。阿娇则背道而驰,完全不服从内史表姐的领导,反而带着平度窦绾随心所欲乱唱。
内史公主的怒火,是‘噌噌’往上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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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有肥羜,以速诸父。宁适不来,微我弗顾……弗顾……”
又错了,又错了。词义上婉转的邀请,听上去……更想战场上的挑战!请敌方过来单挑,不死不休的那种。
匈奴副使首先受不了。很不文雅地挖挖耳朵,副使对正使说了一通本族语。看样子,是抱怨。
正使毕竟是正的,比下属有忍耐力得多,一拳头敲在副使的肩膀上,又低低安抚两句,看样子是让他先别急。
19…04 联合演出 下
匈奴正式使节是个典型的草原人。皱巴巴的黑红扁脸,配一双似乎永远也睁不开的眯缝眼;厚厚的嘴唇,总挂着憨厚的笑容。
正使憨厚地笑着,向旁边作陪的汉庭官员问道:“董君,长安贵人皆好此等乐律耶?”
“不错,”董姓典客边回答边点头。说话语气之诚挚,让人挑不出半点儿毛病。
匈奴副使惊异,发出老大的一声:“咦?!”
典客只当没听见。接着,董大人以无比陶醉的表情、文雅深奥非学究不能尽懂的辞藻,向两个文盲抒发了好一通对歌声的赞美:“……如韩娥之绕梁,妙哉,妙哉!……高妙……咿呀呜呼……实乃仙乐尔!”
匈奴人被董典客长篇大论的赞美,噎得一愣一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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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粲……洒扫,陈馈……八簋;於粲洒扫,陈馈八簋……既有肥牡,以速诸舅……”用正常语汇难以描绘的歌声,在殿宇中飘荡。
内史公主眼睛滚圆,目光象锥子一样,恨不能从陈表妹背后剜下一块肉。
阿娇知道内史表姐在瞪她;不过,馆陶翁主不在乎!阿娇今天兴致很好,左顾右盼,快乐得很。
‘哇,阿大在看我哦!’发现刘启皇帝望过来,小陈娇向天子舅舅欢快地挥挥衣袖,打个招呼。
天子微微颔首,向边上歪过去一点,指指身后侧条几上叠放的几个漆盒。盒子不大,朱红底色涂上黑色的云纹,精致而美观。
‘呀?!礼物,有礼物啦!’猜到舅父的意思,阿娇兴奋地几乎立时跳起来。
于是,自然而然,且理所当然的——馆陶翁主又走调了!
可怜的乐师们又急又怕,仅凭高超绝伦的技巧才堪堪掩饰过去,没有卡壳。
内史公主忍无可忍,脚底下往前斜跨出半步,手臂举起……窦表姐一直在注意这两个麻烦表妹,见情势不妙,急忙挤进来,在当中设置障碍。
窦绾贵女充当内史和陈娇之间的防火墙——合唱,得以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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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适不来,微我有咎……宁适不来,微我……有咎……有咎有咎。”
匈奴副使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扯掉头上的皮毛帽显出青虚虚的头皮,呲牙咧嘴就要发作。
就在此时,离天子很近的重臣席上,一位白发斑斑身材高大的大臣站起来,踩着极有风度的步伐走向客座。
老人略略拱手:“使者北来,老夫未曾相迎,失礼呀失礼!”
正使按住下属,自己则起身回礼:“万石君,不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