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阏于温柔地看着刘荣,自己善良的大哥,没有反驳,也没有附和……
一道镂空的落地木雕隔断,两层丝纱的帘帐,并不能挡住什么。
侍女阉侍早已识趣地退下。周良娣举杯立于窗前,默默轻抚腹部:她不明白,临江王为什么如此待她。她从未冒犯刘阏于,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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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兄,”临江王望着大哥刘荣,目光专注:“小弟有一言,万望大兄应允。”
皇太子刘荣:“阏于,何?”
临江王刘阏于,一字、一顿:“大兄,请迎立皇太子妃——陈娇!”
安静!一时间,内室中一片静寂。
回头!周朵猛然回头。瞪视着通往内室的垂帘,周良娣颤抖的手指几乎拿不住手中的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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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弟,何……出此言?”皇太子刘荣惊愕到无以复加:弟弟怎么会挑在这个时候,提起这桩事?
“大兄,为弟亦如是想。”河间王刘德发言,明显站在小弟这一边。
“二弟……”刘荣一愣,呆呆看着两个弟弟,面露难色。
“大兄忆否?昔选妃之时,吾兄弟之彻夜恳谈?”临江王一急,咳嗽又翻上来:“咳,咳咳……”
“细弟!”哥哥们都慌了手脚。河间王刘德拉过弟弟,抚胸捶背,忙个不停。
周良娣听到了里面的忙乱。尹长公主的女儿,如一尊玉雕般站在那里,凝固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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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阵子,临江王刘阏于才平静下来。一番折腾,少年的面色——更差了。
“细弟,何苦?汝……何苦?”见小弟这个模样,刘荣心痛不已。
“大兄,”刘阏于背后靠二哥刘德撑着,喘吁吁地说:“大兄宜从速迎娶馆陶翁主,否则……否则,大兄之储位……危矣!”
“细弟……慎言!”闻听此言,皇太子刘荣不禁一皱眉;但望一眼小弟惨白的脸色,叹了口气还是好言安抚——重病的人难免胡思乱想,不能计较。至于皇太子之位嘛,他刘荣行事端正,又得朝廷重臣辅佐,哪有什么危机?
刘阏于象能看透大哥的意思,长长吐口气,费劲地调整呼吸:“魏其侯?太尉?大兄……汝以为倚仗者,皆‘冰山’尔!”
周良娣一双柳叶眉挑起,眼睛紧紧盯视内室的方向,眨都不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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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山?”这回,换成河间王刘德震惊了。刘德虽然一直赞成弟弟对皇太子妃人选的观点,但也从没认为窦婴和周亚夫是两座靠不住的冰山——冰山,看似坚固;可等太阳一出来,就化了!
“然!冰山也!!”临江王暂停,缓口气才慢慢说道:“魏其侯者,大母从兄子也!论其亲厚,远不如南皮章武二门。窦王孙得侯后,皇太后常有压制之心!”
‘分支’怎能压过主干?窦太后对窦婴的支持,随时可能被收回。一旦发生这种情况,作为一个有教养有廉耻的贵族,窦婴无论多不愿意,都必须自动离开朝堂——就像上次一样。
“阏于,汝抱病,不宜操劳……”皇太子刘荣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和小时候一样,做哥哥的试图哄弟弟住嘴。
临江王不上套。漠视长兄的打岔,刘阏于继续说:“然相较于魏其侯,周太尉境况之危,犹累卵也!”
周良娣拿杯子的手,一下子扣紧。心脏在胸膛中扑通扑通乱跳:叔父?当今太尉,大汉的彻侯周亚夫?叔父周亚夫,是她周朵如今最大的靠山。
19…07 临江哀王
“阏于,”皇太子刘荣沉着脸,言语中满是不信:“父皇于周太尉,倚重良多。弟君……何出此言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