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僚脑袋摇得象不浪鼓:“否,否。王家恩怨,非吾等能置喙。”
军官挑挑眉,决定采纳同事的意见,等等看再说——这时候卷进刀枪剑戟林,可不明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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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馆陶长公主商议后,天子在宣室殿宣召薄皇后。
不到半个时辰,朝野和内宫接到刘启皇帝的指令:
临江王刘阏于之后事,从简。百官无须亲往祭奠;内外命妇,不得素服。
宫中为年节准备的所有庆典和贺仪,一样不减,循例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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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口的气氛,越来越紧张。
经过两三轮文官的口水仗后,空气中浮动着一股热油烈火的味道。两辆装饰奢华的四马王车门闭帘垂,看样子两位亲王是打定主意要武力解决交通问题了。
民众悄悄向外挪了挪,好为后面的群殴留出更多的打架空间。没离开的人,大家都瞪大了眼睛等着看好戏。
军官们首先变得沉不住气,一些亲兵被偷偷派出去,向南北两军求援——亲王护卫队都是精兵强将,真要打杀起来,没大部队的弹压不知会演变成什么……
就在此时,远方的平线上一列长长的马队簇拥着几辆高大马车疾驰而来,旌旗招展,锦衣怒马,佩剑带弓……
一辆车厢上绘满古雅纹饰的高车由四匹同色骏马拉着,稳稳停在城门口。人群中一阵鼓噪:四马,四匹马。又是一位亲王!难道两家斗殴要改成三家打罗圈架?
一直监控着城门形势的军官们起先吓得够呛,但等辨认出新来王车上的王徽,所有人的心都放下了。为首的军官小跑着奔向王车,向车门深施一礼:“大王,大王,卑职斗胆,敢情……”
“淮南王!”“乃淮南王安……”失望的低语在蔓延,淮南王刘安在宗室中以仁厚多才而深受敬重。如今他既到了,别说罗圈架,连斗殴都看不成了。
果然,白面长须、温文尔雅的淮南王接受了军官们的请托,下车亲自敲开了燕王和齐王的车门,将两个同宗请出来协商——两边互让一步,偃旗息鼓,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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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家令站在东内殿门口扭捏来扭捏去,不确定自己该不该进去。
内殿中不时传出含混的悲泣。那是男子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故意压到很低很低,像怕被人听到似的。悲声中,间或夹带一两句女子柔软温柔的低语,只言片语的,估计是安慰。
许久许久,哭泣停了。胖家令抹抹头上的汗珠,举步跨入殿内跪下行礼:“殿下。”
“何事?”刘荣的声音,暗哑而陌生。
当做没看见皇太子那对桃子似的肿眼泡,太子家令以尽量平和的语调问道:“卑臣请殿下示下,太子宫之服色。”
“蠢人!”刘荣难得这么血红着脸当面骂人:“弟君辞世,自然,自然……”
话到一半忽然噎住,醒悟过来的皇太子刘荣看看跪在地上的属官,再看看身旁忧心忡忡的爱人,只觉五内翻腾,悲苦莫名——父皇说过,弟弟的后事要从简。
‘还有,还有太子宫大门上的那些五彩华灯,是祖母皇太后赏赐专为梅宝腹中孩子祈福的,如何能撤?’刘荣眼泪又要流出来了:可哪有亲弟弟去世,亲哥哥家一点表示都没有,还继续张灯结彩的道理?
周良娣拉拉丈夫的衣袖,轻声到:“殿下,五色之彩,尽可去之……妾,妾无碍。”
“梅宝……”刘荣柔情万种地拉起爱妾的一双玉手,好感动:这是折福啊!可他如何能委屈了梅宝,委屈了梅宝腹中的孩子。
可怜的胖家令被两人遗忘了,跪在地板上,膝盖生生疼。
“殿下,殿下……”小张内官拖了个太医,一脸喜色跑进来:“殿下……”
刘荣一看小张的笑脸,就火了:“张!”小张那么高兴干吗?他亲弟弟刚去啊!
感觉到主人的怒意,小张急忙抹把脸严肃道:“殿下,太子宫确有大喜。”
皇太子皱着眉头瞪他。如果小张不是从小跟着的亲信,早叫人拖出去杖毙了。
张内官迎难而上道:“殿下,现太医诊明,郦孺人有妊,柳姬有妊。奴臣恭喜殿下……”
“张……?”刘荣万没想到入耳的是这样的消息,不禁茫然地看向太医。太医频频点头,表明确有此事。
确定后,皇太子的第一反应是去查看周朵的神色:“梅宝……”
刘荣没能看到。周良娣起身,敛衽行礼:“妾;良娣周氏,恭喜殿下!”周朵将头压得很低很低,看不到她的面庞……
太子家令也在地上叩头:“卑臣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家令认为,他原来的那个问题不需要再问了——答案,已经有了。
19…09 另一个周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