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掠影般的记忆,在娇娇翁主脑海中——此起——彼伏。
‘是幻?是梦?可看皇帝舅舅现在陪太后祖母有说有笑的样子,就和以往的任何一天相似,实在不像啊!’
摇了摇脑袋,馆陶翁主决定放弃了:‘嗯,幻觉,一定是幻觉。舅舅是皇帝怎么可能哭呢!就知道肉吃多了没好事!’。
看着玛瑙碗里那份加料鸡汤,阿娇皱了眉。
扭头瞧瞧窦表姐,窦绾贵女对表妹虚弱地笑笑。
模范表姐舀起一勺子鸡汤,随后,义无反顾地倒进喉咙
看得娇娇表妹一呲牙。
“阿大,阿大……”馆陶翁主刻意压低了声量,细细地呼救。
天子听到了,侧脸看看小侄女和她手里正尽力往外推的汤碗——眸中含笑。
“阿大呢……”黑宝石般明亮的大眼睛里盛满了期望,小嘴撅了半天高。
天子忍俊不住,嘴角一弯;之后,无奈地向馆陶长公主方向努怒嘴。
果不其然,
紧随而至的母上大人一句淡淡的“阿娇”,立刻击碎了小翁主的所有奢望。
“咳,咳!”天子清了清嗓子,对可怜的侄女摊摊手。爱莫能助啊,爱莫能助。
小贵女小脸一垮。
缩回餐案后面,对着香喷喷的鸡汤——竟成,无语凝噎。
‘哪有这样的?皇庄精心喂养的老母鸡,一天一只新鲜炖,按季节添加不同的食材和补药,方子太医每十天一修。’长公主那里,又是气又是笑。可看看女儿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逼她吃毒药呢!
拿起自己面前的羹勺子,皇帝陛下先喝一口给侄女做样子,和颜悦色地劝说:“阿娇,乖哦……”
“噗嗤……”阿娇一个忍不住,笑出声来。
以前很小很小的时候,好像还吃奶不能吃固体食物那会儿,每当她不肯好好吃东西,皇帝舅舅都会象这样子的——以——身——作——则。
深深吸口气,阿娇双手捧起汤碗,屏着呼吸一口灌了下去。倒把监督的馆陶长公主给吓了一大跳:“阿娇!”
窦太后闻声也是一惊,老太太转着头问四周:“吾孙……吾孙?”
灌完药,阿娇从座位上跳起来,‘蹬蹬’地跑到窦太后怀里窝着,嘟嘟哝哝撒娇:“大母,大母呢,娇娇不喜鸡汁矣!”
窦太后素知这孩子挑嘴,早不耐烦了这每日一次的鸡汤药膳,也不说什么,只揉揉抱抱好一番抚慰。
长公主扶额,轻笑。
天子从怀里掏出只锦囊,松了口取出枚用五色锦带悬挂的比目形玉佩,伸手套在小侄女脖子上,得意地献宝:“阿娇,此玉佩者……何如?”
“咦……”阿娇拿起新礼物细细瞧。玉佩是玉石中罕见的红色,灿烂犹如天边的朝霞,悬在五色丝线编结的带上华彩流光,明艳不可方物。
“阿娇,喜乎?”皇帝陛下沾沾自喜——昨天见到时就觉得和阿娇相称,当时忘了给。今早想起来,特意派人去从宣室殿取来的。
“喜,喜。”阿娇猛点头,起身向皇帝舅舅谢恩:“阿大,谢阿大。”
天子笑眯眯受礼。
“多谢陛下。”长公主在一旁也向弟弟行礼,感谢弟弟这么厚待自家女儿。
天子急忙摆手,身子往侧让了让。
窦太后听着,笑容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