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打岔。
“长公主见笑……”接过金杯,陈王后再次向当朝皇姐告罪,然后又是好一番的抱怨,念叨着这个女儿有多不听话,有多让她操心。
说得刘妜王主脸蛋儿绯红,又是羞又是恼,有苦难言:‘她哪有阿母讲得那么差。’
“王后过谦矣……”天子胞姐自然不会相信陈王后说的是肺腑之言,了然地笑笑,善体人意地对刘妜侄女送出许多赞美。轻轻巧巧几句话,就让在座的所有城阳王室中人都笑开了怀。
偏殿内的气氛,愈加的融洽。
喵一眼这母子几个,长公主从自己的矮几上取过热饮,悠闲地抿了一口。
虽然曲里拐弯的,但经验丰富的馆陶长公主也看出来了:通常,当有贵妇在儿女婚姻上有求于长公主的时候,都会来上这么一出。先抑后扬嘛!陈王后在她面前翻来覆去谈论这些,估计是打算把女儿嫁入京都,而不是留在城阳国找夫婿了。
‘怎么想起把女儿嫁那么远?阿娇若是将来嫁离长安,我可是万万舍不得!一年都不知能不能见上一次面……’目光在这对看上去十分亲密的母女间几个来回,长公主感到颇为费解:‘要说是为家族计,有刘则长留京城,还不够么?’
转视一直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的城阳太子,长公主思量片刻,理解了:‘刘则虽好,但封王的嫡子依例会封侯。晋升为侯爵之后,按汉律刘则应该在封地居住才是。虽说现在侯爵们基本都住长安,但毕竟名不正言不顺,一旦皇帝严厉起来……女儿则不同,嫁入长安高门,就成了母家在京都最可靠最忠心的耳目。’
一时间,长公主有点儿感慨——城阳王刘喜不亏是城阳景王那个老狐狸的亲生儿子!表面上不显山不露水的;实际呢,步步为营,思虑极密。
“长公主,阿娇呢?”此时,城阳王主刘妜向四下里望望,好奇的问道。
“哦,阿娇呀……”长公主随意地笑笑,漫不经心地吐出三个字:“宣……示……殿。”
。
宣示殿之中,郎官和各级官吏们有人闲着有人忙着。不过,他们忠心伺奉的天子,此时却不在办理公务。
书阁内,阿娇缠着她亲爱的皇帝舅舅,呢呢呶呶,叽叽喳喳。努高的小嘴,泄露了馆陶翁主现在有多么多么的——不高兴。
小贵女比较激动,粉嫩粉嫩的小脸涨红了,像朵迎着朝霞摇曳的花蕾;大眼睛里水雾氤氲,满满的全是委屈。
怜惜地揉揉小侄女的额发,皇帝陛下柔声地安慰着安慰着:“阿娇,阿大在,无忧,无忧哦……”
“唔,阿大,阿大哪……”阿娇一头扎到伟大天子舅父怀里,鼻子有点儿发酸——还好,还好还有阿大。阿大才不会让她被亏待、被欺负!
徐徐拍着小家伙的后背,天子沉沉地说道:“阿娇呀,不日……梁王叔必召阿娇。”
“嗯?梁王叔?”阿娇抬头看着皇帝舅舅,不太明白:‘梁王舅舅找我?梁王有什么事会找我?’
天子成竹在胸:“因王主姱……”
“呃?”娇娇翁主满脸的莫名其妙——她这边都一直小心翼翼让着这位表姐了,还要怎么样啊?
“阿娇,莫忧,莫愁!”皇帝笑了笑,低头在小侄女耳边轻轻地述说起来,一边说,还一边解释。
“哦,哦,”娇娇翁主听得直点头:“如此,阿大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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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信宫的偏殿内,聚会进程已过半。
“太子入京,鞍马劳顿,行程辛苦……”看看这位身材修长仪表不凡的城阳国太子,再想想南皮侯家那个矮冬瓜一样的表侄女,长公主嘴角上翘,深觉有趣。
“世子昏礼,延不辞辛苦。”城阳太子刘延谦逊地躬身回话,一举一动,风采翩翩。
“此次入京,太子将亲迎阿缪耶?”话是问这个准侄女婿的,长公主的脸却转向城阳王后。
“然也。”陈王后顺理成章地代表儿子回答,看向长子的表情既带着欣慰,也带着复杂——才出生时包在襁褓中的模样还历历在目,一眨眼,这么快就要娶媳妇了啊!
也就是说,紧接着陈须的婚事之后,城阳国太子的婚礼也要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