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姱正耗费脑细胞,斜对面的刘嫖长公主突然又换了话题,对侄女兼儿媳眨眨眼,再眨眨眼:“阿姱,长信宫之医者……何如?”
‘姑母怎么冷不丁的问起这个?祖母太后老让人家喝补药,说是能早些怀孕……哎呀,好羞!’梁王主的脸腾地就红了,两只纤纤玉手又绞到一处,扭捏扭捏地抬不起头来。
羞涩地往上瞄瞄姑母,对上长公主含义丰富的目光,刘姱脑中电光火石,霎时领悟:“阿母?阿母之意,求诸于大母太后?”
“按例,太子洗马当入住太子宫,仅休沐日可返家……”皇帝姐姐笑眯眯地提醒。
聪慧的梁王主闻丝弦,立知雅意:“阿母,知矣,知矣!姱即入长信宫……于大母之前,呈情也……”
姑姑和侄女两人相视而笑,彼此间心照不宣——当‘太子洗马’就必须住到太子宫内,五天才能回家一次。可陈须才成亲不久,有个贵为梁王爱女的表妹新娘,还有个对重孙子翘首以盼的皇太后祖母!
让新婚小夫妻分居,算怎么回事?多不和谐啊!
都不用长公主表态,窦太后首先就会给挡回去。
丈夫的危机解除了,梁王主刚轻松没多会儿,就发现了其中的漏洞:“阿母,叔叔?”
长公主可不是只有一个儿子。长子陈须能用新婚为由脱身,弟弟陈硕怎么办?又不能上赶着立马找门婚事。
“无虑,无虑……”馆陶长公主执起玉杯,举到樱唇边,惬意舒心地笑:“阿姱知汉庭之故例否?‘太傅’‘少傅’以外,诸侯……不入职太子宫。”
‘可小叔子又不是侯爵!’梁王主姱莫名其妙:“咦?”
长公主意态安闲,笃定……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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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室殿墙外的小空地上,虽谈不上人声鼎沸,却也没了往日的肃穆宁静。数十个郎官和侍卫聚在一起,围成个半月形,指着墙根下的箭靶子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上一个郎官射了五箭,只有两只上靶,其中之一还是挨边的。
技不如人,无可奈何!
气馁的郎官皱紧了眉,垂头丧气走向边上的等候的小黄门。打对方手中抓过粗到一手握不住的竹筒,仰脖子就‘咕噜噜’地灌下去。
“彩!”
“彩呀!”
……喝倒彩声,轰然响起。
主持的军官喊出下一个:“陈……少君,二公子!”
南军和郎官中多有世宦权贵子弟,有亲戚关系的不少,有交情的更多;此时自不免欢呼雀跃,连蹦带跳地给鼓劲。其他的人,或独立撑肘或勾肩搭背地等着。
墙之内,卓然而立的龙楼凤阁之上,器宇轩昂的玄衣男子扶栏端立;进贤冠之下,深沉如海的眸子目不转睛地望向射箭人。
陈硕先掂了掂弓的分量,扯扯嘴角,然后弯弓、搭箭……带羽尾的长箭在风中划过一道抛物线,然后稳稳地扎进箭靶中央!
“彩!”
“彩呀!”
……这回不是倒彩,是喝彩!
笑意,在着玄色衣裳男子的唇边若隐若现。
一名高冠深衣的老者缓步踏上露台,侍立的众内侍和宫娥们看见,尽自动向两边退让半步。老者走到玄衣人后,弯腰施礼:“陛下……”
“丞……相?”天子目光锁定不动,稍稍一侧身,微微拱手回了一礼。
转身半旋,长公主的小儿子招摇招摇地向周围人挥挥手臂,才去拿第二支箭……
观察着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