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师父没有骗你,骸骨化成灰,撒到海里去了。”少年恳切地望着她,眉眼像极一个人。
“你是谁?师父又是谁?”她迷惑地问。
“他是尚寒,是师兄师嫂的儿子,你不认得吗?”一个年轻人轻声道。
她不认得,可是她认得这个年轻人,“把骸骨给我!”他总在躲,她就追,这么多年,她一直在追在找,心里的影子呢?为什么不回头看一看她?
“姨娘,你别逼师父了,你要有气,就冲着我罢。”
她怔仲地望着少年,这是他的徒儿?是姐姐与尚大哥的孩子?不似姐姐的冷然强韧,也不似尚大哥的傲然沉毅,倒是将他师父的温文尔雅承袭了个十成十。
可是,那不是她要找的人。
“屈恒。”她记得这个名字,这么多年,她一直在叫这个名字。
“屈恒!”她大声地叫。
鲜红的婚衣飘啊飘,像是天边灿烂的云霞,刺痛她的眼。
穿着婚衣的年轻人牵着他的心上人,温柔地笑着。
“屈恒!”她凄然地叫,已经记不得叫他做什么,她只知道,这名字她叫了十几年,他却永远在躲,避而不见。
她到底在追寻谁?
谁又是她追寻的影子?
“小姐!小姐!”
她虚弱地睁开眼:“庚娘,我做了好长好长一个梦。”
“是啊,好长哟,一枕黄粱十几年。”庚娘别有深意地看着她。
“有没有消息?”她的心跳越来越弱,好像快停了。
还是没有醒!
庚娘哀伤地掉开目光,“有,他回江源山了。”
她的语气冷淡而疲累:“很好,又找到他了。”
你一辈子也找不到他,因为你不明白自己的心。
庚娘潸然泪下。
江源山下。
“屈大夫,你又来送药了?真是麻烦你了。”胖胖的李嫂热情地招呼着,“来来,新鲜的小白菜,拿两捆熬汤去,又清爽又好喝。”
“不用了,您常常送菜,我们心里过意不去。”
“什么话,你常来送药,我们心里就过意得去?快别跟我客气,都是自家种的,也不用钱,要不然,我给你送到山上去?”
“好好,您先放这儿,我一会儿拿。”
“屈恒这孩子好像十多年没回来了,我还记得他垂髫的样子哪!”隔壁的刘翁笑呵呵地,“如今也成家立业了,日子过得真是快啊,我都土埋脖子喽!”
附近的三姑六婆凑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
“说到成家立业,尚寒是不是成亲成得早了些?”
“早什么,姑娘十五岁出嫁,小子十五怎么就不能娶!”
“可不是,你看他那个俊媳妇肚子都起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