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首相把头低得更低。
日军在该伪蒙自治政府的势力圈内生产大量的鸦片、吗啡、海洛英等,到东南亚四处贩卖,造成许多人成为悲惨的禁药中毒患者,而日军则赚取了莫大的利益。这些肮脏的利益除了用来作为侵略战争的军费和傀儡政权的预算之外,也入了政治家和军人的荷包。
当前首相担任新任的陆军少尉时,也是这个恶毒的禁药联合组织企业一员,他四处活动,把脏钱收进自己的荷包。可是,还有人拿到非前首相所能比的巨额利益。这个人就是船津中岩。光听到“御前”,前首相四周的人们都不禁吞口水,僵硬了身体。
“不肖年轻时曾蒙镰仓御前多方特别照顾。能成为首相也是拜御前之赐。”一个嘲弄的女人声音流进了前首相的耳朵里。
“你真是会讲话。可是,结果,在你任职起见,征兵制度和核子武器也没有实现嘛!以前我父亲就曾不满地批评你光会在口头上逞能。”
“那、那是因为,对了,是因为宪法的制约啊!总之,不对的是宪法。不能派兵海外、地价高涨和青少年犯罪增加都是因为宪法的缘故……”
“谁?”议员松井突然大叫。他在父亲的地盘内参加选举而当选,就是所谓的二世议员。虽然深受前首相和毒冈的影响而趋向鹰派,可是,思想和信念并没有像他们那么根深蒂固。他最喜欢当军需产业的代言人,收取政治献金和回扣,以空泛的军国主义发言内容来博取人们的注意。
松井看到的是出现在蜜月套房门口的人影。那是一个身材出众的青年和一个娇小的少年。对松井而言,竜堂家的始和余是他第一次见到。来到这个出人意料之外的场所,始在困惑之余,道了歉正想离开时,松井仍然口出暴言。
“你们来干什么?这里不是你们这种身份的人能来的地方,赶快滚出去!”松井之所以用日语大吼并不是因为他确定对方是日本人的缘故,而是因为他深信就像第二次大战之前的傲慢日本人一样,亚洲各国的人们被人用日语谩骂就会感到畏缩。
“在这里的可是日本的前首相阁下啊!”始停下了脚步。
“……啊,是那个人啊?本来他应该要进监狱五、六次的,却因为时效的问题或者让秘书顶罪而逃过罪愆的日本第一大恶棍。”
“可恶!你竟然敢侮辱忧国的大政治家前首相阁下?”松井咆哮着。露出了像斗犬一般的表情,脱下了上衣。他对自己柔道四段的臂力相当有自信,一旦不顺他的意,常常就会抓起秘书或手下县会议员们猛力一摔。自从古田重平议员在美国因事故死亡之后,松井是保守党内最粗暴的男子。毒冈在一旁煽着火。
“放手一搏吧,松井议员!”
松井摆足架势抓向始的衣领。他的个头不算小,可是,却仍然比始矮了十公分之多。就在他抓住始的衣襟,想要来个大外割技巧的那一瞬间,始的一只手动了。松井的身体就旋转着在半空中飞行,他的脸和毒冈的脸刚好撞个正着。两个人唇咬着唇,相拥着滚在地上。在昏迷之前的那一个小段时间内,两个人一定都感到很不是滋味吧?前首相调整了自己的脸色,掩住了话筒的送话口,命令在场的六个保镖把这两个无礼的闯入者打个痛快。
“你这个非国民!不要想活着回日本!”
始立刻就被包围起来了,可是,他一刻也没有犹豫,把右脚往后一抬,鞋跟踢碎了在他后面的男人的右膝盖。男人发出了痛苦的惨叫声。同时,始转过半个身子,用手肘撞向左侧男子的胃。男人发出了痛苦的惨叫声,吐出了胃液,往后飞去。站在前方的男子把枪指向始的胸口。就在他要扣扳机之前的那一瞬间,始从胸前的口袋拿出了钢笔,手腕一翻。以时速两百公里飞来的钢笔一边旋转着撞向男人的脸,男人的门牙被击碎了。
他从嘴巴里吐出了折断的牙齿和鲜血,倒在地上。从他手上飞离的手枪落在地上发出了沉重的声音。始的鞋尖顶住手枪,往上飞踢。第四个男人把手枪朝向始的的那一瞬间,被飞来的手枪击中跨间的要害,仰倒了下来。第五个男人从后方飞向始,用一只手掐住始的喉咙。始就像抓住幼儿的手一般轻轻地拨开对方的手,顺势一挥。男人超过八十公斤的身体像橄榄球一样飞在半空中,撞击在墙壁上,在他度过那极短暂的空中生活期间,第六个男人已经发出了呻吟声趴在地上了。他跳向余,想抓余当人质,可是,手腕却被余轻轻地一甩,整个脸就撞向地面了。
把六个保镖都料理干净只花了十秒钟。始拂了拂手,确认余平安无事的时候,前首相一行人毫发无伤的只有前首相自己和林部董事长了。林部的脑袋回路似乎暂时短路了似的,他跌坐在沙发上,用空洞的声音唱着“蔷薇标志的蔷薇银行、蔷薇银行”。畏缩不已的前首相四肢着地,想逃到沙发后面去,却被始挡在前方,整个人遂瘫在地上。
“你好像很喜欢军队和战争……”始的两眼中散发出危险的光芒。
“既然那么喜欢军队和战争,不妨自己带着枪到战场上去吧!要流血,就流你自己的血好了。现在你还可以进入自卫队,怎么样?”
“我、我已经老了啊!”
“那么,就把你的孩子或孙子送上战场吧!你根本不是什么爱国者,只是渴求着他人的鲜血罢了。事实上不就是一个把别人赶上战场,让他们相互残杀,然后在一旁欢欣鼓舞着观赏的变态?”
“始哥哥。”
听到么弟的声音,始回过头。余带着迷惑的表情,把话筒交给了长兄。始带着不逊于么弟的困惑表情接过了话筒。在他耳畔响起的是一个模糊的笑声,好像是女人的声音。
西安的夜晚一片黑暗。没有像日本人的大都会一般,浪费了大量的电力,仿佛白画般明亮地闪着光芒。除了老式的街灯绽放出橘色的圆光外,整个都市都罩在夜晚深厚的手掌中,显得漆黑又静谧。续和终可以确认耸立在黑夜当中的佛教寺院“大雁塔”,但是,经过寺院前面之后,却无法判断出是朝哪个方向。因为这是他们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然后,四轮驱动车的疾驰并没有持续很久。夜晚的黑暗突然往后退,白晃晃的不夜城出现在续和终的眼前。车子跑进了地下停车场。
这座不夜城是日本的财团界出资,日本有名的旅馆派遣负责人加以营运的,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说日语,投宿的旅馆有过半数都是日本人。这一天夜里,除了生意人之外,旅馆里还投宿了许多参加“三国志之旅”、“秦汉兴亡历史之旅”、“唐诗之旅”和“玄宗与杨贵妃的罗曼史之旅”等团体旅游的客人。大厅和免税商店都充斥着日本话。
这天晚上,让西安骚动不安的事件都发生在用外国资本建造的旅馆中,而续和终抵达的地方则是第三个现场。
“请往这边走。”打开车门,从驾驶座上下来的男人用日语催促着。
来到这里如果再踌躇就没什么意思了,所以,续和终就跟在男人后面进到了旅馆内部。在走廊上转了三个弯,搭上升降机上到四楼,再从大厅往走廊转过三个弯。打开两边洞开的门,走在不知是走廊还是大厅的空间中,然后又穿过一道门。
眼前的房间有学校的教室那么宽。房间正中央有一张巨大的桌子,摆放着几乎要溢出桌面的料理。闪着糖光的乳猪丸、蒸烤全鹅、虾子等,在经过控制的照明下历历呈现在眼前。想起自己还没有吃过晚餐,终不禁短短地吹了吹口哨。续瞪着白眼,在心里骂道:没水准!续在意的倒是房间的摆设。窗子很小,挂着厚厚的窗帘,墙上放着两具中世纪西洋甲胄,绽放出阴森的光芒。
等他们两人进来的男人请他们进餐。续顿了一下,冷冷地回答:“实在无法引起我的食欲,因为我闻到了会让我食欲减退的味儿。”
续拿起了放在桌上的琉璃杯。刻在杯子表面的葡萄唐草花样反射着灯光,闪着银白色的光芒。续的手腕一翻,琉璃杯飞向阿拉伯风格的屏风,酒的飞沫形成了红珠群,在半空中飞舞。
屏风倒了。后面有一个人影。人影就坐在黑檀制的清朝样式中国椅子上,屏风看起来就像匍匐在其脚边一般。
终浮起了两脚的脚跟,全身处于备战状态,观察着椅子上的人。椅子的两侧有烛台,巨大的蜡烛摇曳着火光。烛台的形状就像人类的手腕一样,像是青铜造的手紧紧握住蜡烛。这间宽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