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欢在一旁坐着,觉得心情非常不好。
蔺泊舟看了出来,跟宣和帝议完事,本来还要一起用膳,见见太妃,也推辞了:“王妃这几日身子还未调养好,恐怕又不舒服了,陛下,臣请让王妃回府,身子养好了再来。”
宣和帝也没有太挽留:“好。”
他发现孟欢除了长得好看,不会下棋,没有很大的兴趣。
离开了午门,坐进马车,孟欢撑着下颌看窗外,蔺泊舟坐进来后,他立刻牵住了蔺泊舟袖子底下的手。
沉郁的檀香气弥漫开,蔺泊舟侧头,还未说话,孟欢就一脸委屈地撑着他的肩膀,往他腿上跨,变成了一个坐在他怀里的姿势。
孟欢搂着他颈,闷闷的,白净的耳颈被指腹轻轻抚摸。
“欢欢生气了?”蔺泊舟声音温和下来。
孟欢咬他耳垂,咬了几个湿湿的牙印,才俯在他耳畔很轻地问:“……夫君,那你是不是我的?”
他问的小声,耳朵通红。
好像问这个问题他很羞耻,但是不问心里又憋着。
他孟欢,要让所有人明白,这本书主线是爱情线!不是剧情线!
蔺泊舟轻轻笑了一声。
声音又低又缱绻。
“是欢欢的,不是欢欢的,还能是谁的?”
孟欢“呜~”了声,再咬咬他耳朵。
该死的宣和帝,竟然敢和自己抢人,不知道自己才是主角吗……
孟欢一生气就忍不住咬他,虎牙尖尖的,咬的蔺泊舟耳后红了一片,但他弯唇,什么也没说,似乎还挺享受孟欢在他怀里闹小脾气,靠着马车的后座,懒洋洋的歪着。
让他闹了好一会儿,蔺泊舟手兜着孟欢的屁股,将他抱回位置坐好,拍拍肩膀:“回府了再听欢欢诉苦。”
就怕蹭一会儿,在马车里两个人又要不庄重。
孟欢也坐好了,没几时马车停住,隔着帘子响起了声音:“王爷,听说王爷想见下官?”
是都察院的人。
穿着官服,规规矩矩地站着,年纪半老。
蔺泊舟单手撩开帘子,声音温和:“王御史。”
王御史走近,走到了马车旁,蔺泊舟轻声说:“都察院负责纠缠百官言行,近日朝廷风气不太好,辽东又起战乱,需要肃清风气,以靖浮言。这就到你们都察院出力的时候了。这几日上朝,该参本的参本,该上疏的上疏,大事面前只管参奏,不要计较任何人的情面。”
听到这句话,这位御史心头震动。对朝局只要有所了解都应该知道,目今唯一需要蔺泊舟肃清的风气,便是崔阁老与辽东的战乱——蔺泊舟此举是在提醒他风向已变,该弹劾崔阁老以及他的同党了。
朝廷这是要起一场大的变乱。
王御史颔首,胆战心惊:“下官明白。”
帘子重新放了下来,想必那王御史已经走远,山行在旁边迟疑了半晌,挠了挠头,忍不住开口:“王爷?”
“怎么?”
山行心情忐忑,但不得不说:“现在外敌入侵,朝廷内是否还是不要起党争的好?攘外必先安内,崔阁老在朝中势力根深蒂固,也许暂时扳不倒他,还有可能引起他党羽的反扑。若是一不小心将朝廷搅得乌烟瘴气,反而给辽东对抗异族添了麻烦,这怎么办?”
山行的担心不无道理。
只有一个团结一致的朝廷才能拥有向心力,指挥对外御敌如身使臂,如臂使指,把调动的效率提高到极致,所以,在一致对外时内部还是尽量团结得好。
“但事情已经紧迫到不能再等了,”蔺泊舟说,“崔阁老再不扳倒,反倒有可能鱼死网破用辽东的事情反逼朝廷。再者,毛诚昌那个废物肯定守不住都司,本王很快要离京去关外驻守。现在和崔忍放是撕破脸了,就算暂时不除掉他,他也会想着办法整死本王。一旦离开朝廷,他活动的空间就大,祸患不除,本王背后难保安全。”
山行懂他的难处了:“王爷说的有道理。”
“要尽快,”蔺泊舟说,“辽东最多再坚持半个月,这半个月,必须定崔忍放的死罪,还要让人参奏弹劾,把他那群朋党全部骂服,谁敢生事就骂谁。”
蔺泊舟手段一向雷厉风行,辽东的战事突如其来,让一切纷争突然加速,波谲云诡之下,他必须抢夺先机。
马车内陷入了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