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胆子小,猛地受到惊吓,不仅喉头卡得一句话说不出来,连脑子里都一片空白,什么阴谋诡计都想不出来。
“…………”
孟欢头皮发麻。
他被吓得脸色苍白,两人大概还没见过如此废物,对视了片刻,说:“带回去吧?”
似乎要给另一个审问。
孟欢后颈被掐,眼前一黑。
骤然陷入了昏迷当中,孟欢意识昏沉,好像做了一个噩梦,梦到了这段时间他最担惊受怕的事。
他被关进漆黑暗沉的监狱,双手被锁链绑住,磨出鲜血,瘦骨支棱,浑身的力气都好像被抽走了,动弹不得。
有人拿了根烧红的烙铁对着他,声色俱厉问:“蔺泊舟被你藏在哪儿了!”
梦里,孟欢蓬头垢面,杏眼睁大,吓的浑身都在打哆嗦。他胆子小,每次看到电视剧里的审讯画面就会掉过头,不敢看血腥。
可现在,这根烧红的烙铁对着自己。
问的,还是蔺泊舟的下落。
孟欢吓的呜呜呜大哭,一边怕的要命,一边又气愤地说出最凶狠的话:“我不说!我不说!我不说!啊啊啊啊……”
“还敢嘴硬!!”
“打死我也不说呜呜呜呜哇哇哇……”
那根鲜红的烙铁染着热气,猛地戳了下来——
滋~
预想中皮肉被灼痛的痛楚没有出现,但孟欢却下意识往后跌落,紧跟着猛地颤抖了一下,睁开眼,雪白的光线落到眼睛里。
他心脏狂跳,冷汗沿着他的额头往下滚,胸口里像被什么东西挤压着,沉闷又急促。
这是哪儿?
不是监狱。
眼前是一间开阔的房间,周围坐了几个人。
这些人是谁?
孟欢迟缓地扭头,望过去时,看到了一张鬓发雪白,沧桑潦倒的脸,眼里含着泪光,喉头颤动着看向他。
有些眼熟,但孟欢一时没认出来。
对方见他醒了,“呼啦”推开椅子跪倒在地,热泪落下:“王妃,受苦了。”
“……”
一瞬间,孟欢脑子里好像被撞了一下,心口泛起一阵战栗。他闭了闭眼再睁开:“陈叔?”
居然是陈安,他比以前老了十岁不止!
如今的陈安尘满面,鬓如霜,完全没了当年斯文慈爱的王府长史模样,憔悴消瘦,脸色黧黑,好像被什么冲击压垮了肩膀。
陈安声泪俱下,声音哽咽:“走散半个月了,王爷,王爷还没找到……王爷眼睛不好,流落在难民中,不知生死……王妃,下官有何颜面见王妃……”
“还让王妃流落人群,吃尽了苦头……”
“刚才那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府护卫,听说王妃也在找我们,多有得罪……”
孟欢抓紧的心口骤然松缓了下来。
这半个月除了孟欢,还有一群人如此关心蔺泊舟安危的,恐怕就是王府里的旧人了。陈安是王府长史,蔺泊舟从辜州带来的心腹,找蔺泊舟找的头发都白了。
孟欢安慰:“别伤心,王爷没出事。”
可陈安的眼泪止不住。
“陈安有罪啊,要是王爷出了事,天下之局大变,王爷未实现的抱负,王爷养着的王府几万人全都无家可归了。”
他泪流满面,旁边的士兵也跪下去哭了起来。
既有喜,也有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