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铠面对着墙壁侧躺着,虽然不想承认,但对方低婉的曲调很动人,在黑暗中听来显得尤为不俗。
唱着纯真的童谣,长得比谁都好看,犯下的罪却也比谁都重,世上就是有这样矛盾的个体。
伴着轻快的调子,罗铠慢慢进入梦乡。梦中他变成了一只挥舞着警棍的黑猫,而他的面前站着一只头上戴着王冠的大老鼠,他不停追赶那只老鼠,从平原追赶到山川,从海洋追赶到雪山,最后视线一黑,他和那只大老鼠一起掉进了猎人的陷进。
第二天费戈纳一早给出了前天晚上的官方解释——为了观察囚犯们的应变能力,他们昨晚上突击进行了一场消防演习。
易自恕嗤之以鼻:“这理由还能更烂点吗?”
罗铠也觉得这理由乏善可陈,不过他可不会和易自恕一起点评监狱的做法,他私下联系了典狱长。
典狱长德维尔是个有些严肃的中年白人,格守礼教、衣着严谨,让他看起来不像个典狱长,反而像哪里来的古老贵族,而他也是这座监狱为数不多知道罗铠真正身份的人之一。
罗铠说话风格保持着一贯的干练简洁,开口就直奔重点:“老鼠已经暴露了行踪,我们的行动必须加快。”
德维尔抿了抿唇,也没有多余的废话:“昨晚那个杀手的身份我已经叫人着手调查,不过从他那里获得线索的希望不大。”
“是,我明白。”
两人又互通了些消息,罗铠看了下墙上的挂钟,自己已经出来有段时间,不知道那只老鼠有没有惹事。
“目前情况就是这些,如果有新进展我会再告知您。”说着罗铠就打算起身离开。
“有什么需要可以和我联系,我将尽量满足。”德维尔将他送到门口,显得和蔼又可亲。
罗铠点头:“谢谢,德维尔典狱长。”
德维尔带着得体的微笑让门口的狱警带他回去,在罗铠走后,他皱着眉走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只简易手机拨通了一组号码。
他神色无比阴沉,完全不见方才的和蔼:“你送来的人太无能了,连那只老鼠一根汗毛都没伤到!”
“短期内不要再行动了,这样只会打草惊蛇……不要连累我。”
罗铠眉心跳了跳,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好的预感。而当他回到放风的操场时,这种预感成真了。
隔壁囚室的鲁巴尔和贝是少数几个不惹易自恕厌烦的犯人,有时候他们中午会一起玩会儿篮球:“暴君?我看到他刚刚朝澡堂去了。”
澡堂?
看出罗铠的疑问,鲁巴尔摸了摸刺猬一样的短发:“我们刚刚和人比完三对三,他说一股臭汗不舒服,就让狱警带他去澡堂了。”
罗铠环顾了圈场内,果然也不见林洋的身影。
“罗,你和暴君是这个吗?”贝做了个是男人都懂的猥琐动作。
罗铠知道他的意思,甚至这里的绝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想的,他和易自恕总是形影不离,而且他昨晚还为那只老鼠挡刀,真是感人至深!
“不是。”
贝和他的室友对视一眼,同时耸了耸肩:“那告诉你也无妨。”
“什么?”
“刚刚和我们打三对三的,是五楼的强者,叫晏任。他说他很钟意暴君,想要和他上床,刚刚他已经追着去澡堂了。”
罗铠马上觉得十分不妙,拨开两人就往澡堂方向奔去。
“你总算来了!”林洋守在门边,看到罗铠时眼睛都亮了亮。
罗铠一掌拍开他热情的欢迎,一阵风般卷进了洗浴间。
因为某些原因,洗浴间是一间间分隔起来的小间,能有效防止犯人们的某些原始冲动。
罗铠一间间推开小隔间,在最后一间的时候没有推动,门被从里面反锁了。
“我是罗铠,开门!”
里面没有动静,罗铠稍稍后退,提高声音又喊了遍。
“易自恕,开门!”
门内还是毫无声响,过了几秒,正在他忍不住要破门而入时,隔间小门突然“吱呀”一声晃晃悠悠地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