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佳宁:[………………]
严凛:[服了]
钱佳宁一阵无语,抬头的时候,看见车快到站了。
路焱现在不好直接去钱佳宁家里,这次行程让她先回家,自己在外面订了酒店。钱佳宁从到站神色就有点欲言又止的意思,到两个人下车,她更是按耐不住。
出站口人潮汹涌,路焱在前面推着箱子走。钱佳宁跟了两步,站到他身侧,开口就说:“路焱你……”
他脚步顿住。
钱佳宁也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一时冲动。
算了,说都说了。
“你想不想……”她仰头看他,“回家里睡一晚?”
路焱神色明显僵住了。
“我妈旅游,今天还没回来呢,”钱佳宁拧着手指,“这次找她说也不知道结果。你要是想,咱们就趁她不在,你先回去住一天。其实你书房那个折叠床我妈也没收起来,她说万一有亲戚来能睡,不过这些年我家也……没来过亲戚……”
她抬起头:“其实都和你在的时候差不多,反正你当时也没什么东西……”
他总算开口了:“我能回么?”
他说话的语气带着试探和犹疑,那是这些年对回家屡试屡败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记。钱佳宁喉咙控制不住地酸涩,哽咽被她自己压住。
“能,”她说,“我是在问你,你想不想回?”
他明显在犹豫。
身旁旅客来来往往,光影投射,车站的走廊像倍速播放的默片画面。灰色的人影里,只有她是鲜活的,彩色的,有声音的。
“你不说话就是想了啊,”钱佳宁不由分说,伸手拽住路焱的袖子,“那我去打车,我们一起回去。”
小区太老了,出租车进不来,他俩只能下车步行。行李也没有那么沉,可路焱就是越走越慢。
时间在这里凝固了。路边的饭馆还是他们高中时候的那几家,电线杆下拴着的黄狗也是老样子。野猫还在垃圾桶旁翻食物,连墙角的小广告都没被风化。
唯一不同的,就是她牵着他手往前走。
以前哪敢这么光明正大地牵手,邻居看见了还不立刻和钱婉打小报告。
走到楼底下时,路焱被烫着似的移开了目光——那石墩都没被移走,钱佳宁和她爸在那打了一架,他把她背回家,答应和她一起考大学。
他对旁人的承诺没有一件食言,偏偏答应她的事没做到。
钱佳宁却看都没看那石墩一眼,大步流星地朝前走,把他拉到了单元门前。这几层楼梯他以前天天走,连台阶上的缺口都烂熟于心。如今站在门前,竟然怎么都迈不开腿。
“路焱,”她拉着他的手,“走啊。”
他被她拽着往前走。
离屋子近了,他脚步逐渐轻快。上到一层,钱佳宁指指101的门,说:“这家的姐姐生孩子了,前年和老公移民去了新西兰。”
路焱:“就是老给我们送绿豆汤……”
“对对对,”钱佳宁点头,“就是她。”
她继续往上走,压低声音:“二楼这个阿姨离婚了,小区好多老太太议论她,我觉得没什么不好。憋屈了一辈子,孩子成家了,也该去寻找真爱了。”
路焱点了点头:“他老公打她太狠你还让我去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