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子气喘吁吁地跑进西华苑,向小满通报消息,皇上正在甘全宫的小书房,责难徐盛。至于,皇上动怒的原因是太后的寿礼。
太后六十大寿将近,外阜包括京城官员纷纷敬献寿礼。徐盛的两个小妾皆是南方女子,善于刺绣,别具一格为太后绣出锦绣衣裳。太后听说,心里欢喜,表示正日子要穿着。徐盛担心不合身,特意提前送进宫来,容太后试穿。那日,徐盛觉得自己出入太后寝宫不便,直接把衣服交给小满。小满第二日送了过去。
时间不大,甘全宫传来话,宣小满前去回话。安晓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有了上次教训,小满看着有些不安起来。
走到半路,小满遇见成至远。成至远和她一样前去回话。眼看到甘全宫,赵丰年迎面而来。成至远落到后面,与赵丰年打起招呼来。打招呼对于其他人稀松平常,但是对于他们比较稀奇。
有一种朋友平时没有交往,但是危难之时必会出手相救。怡红楼一劫,赵丰年心里感激着成至远。除了朋友情谊,他还藏着英雄识英雄的情怀。“成公子,不会是要请我喝酒吧!”
“要请,好像也是赵将军请!”成至远转入正题,把话说得夸张。“徐大人恐怕惹上大麻烦了!”
赵丰年听到原由,心急火燎直奔甘全宫。
成至远拉住他,指了指太后寝宫的方向说:“赵兄,你走错路了!”
赵丰年回过神来,问着。“到底是徐大人有麻烦,还是成公子你?这件事情似乎与你没关系,皇上怎么也宣你去?”
“谁让我们成家的颜绣坊在京城赫赫有名呢?”成至远解释完,不再耽搁,疾步向前。
成至远赶到时,刘启恒将锦绣衣裳抛向小满的面前。“你自己看好,这衣裳可是你亲自送到太后那里去的?”
徐盛唯恐小满承认下来,赶紧说话:“皇上,这锦绣衣裳绝对不是微臣敬献给太后的寿礼。颜色都不一样,微臣送来的是大红色,而这件是……”
“住口,朕没有问你,在问她!”
小满并没有掀开红布去看锦绣衣裳,颜色差别更加不知道。这件衣裳不是大红色,而是明黄色。如果只是颜色,君王何以盛怒?小满再细致观看,才看住端倪。衣襟竟然是左衽。通常左阳,右阴。右衽衣服阳在上,阴在下,活人穿着。只有死人穿的衣服是左衽。
显然,锦绣衣裳被人不着痕迹地掉包。寿礼变寿衣,大不敬可是死罪。手段可谓狠毒。小满在思考是谁在做手脚。
刘启恒威严地说:“朕在等你回话!”
“这件事情父亲大人不知情。所有事情因我一人而起,请皇上莫要降罪父亲!莫要降罪徐家!”小满淡定地包揽下所有的责任。
刘启恒惊诧地望着面不改色的女人。“既然你已经承认,朕就要问你的罪!”突然间,他好奇着女人惊慌失措的样子。
小满沉着地应答。“皇上,记得最初入宫之时,父亲大人有言在先,臣女有癔症。皇上答应过,臣女做了什么,都不会处罚!皇上可否还记得此话。”
“朕记不清楚了!”刘启恒闪烁其词,自顾轻笑。笑得跪着的人心里发慌。尤其是徐盛,冷汗频出,不停地擦拭。
“成公子?”平息胶川王之乱,成至远没在朝中任官职,所以称呼依旧是成公子。刘启恒继续问:“你看一看这件衣服是不是徐大人在成家的颜秀坊定制的?”
明黄色的锦布绣着皇后专用的玉龙凤纹图案。成至远望着衣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前一阵,静心苑的疯女人生了场大病。成至远特意命颜秀坊的绣娘赶制的寿衣,存放在西华苑,应不时之需。父亲没有立皇后,母亲是位份最高的嫔妃。成至远认为只有玉龙凤纹的锦绣衣裳才能配得起母亲。“皇上,绝不是出自颜秀坊。这明黄色哪里是寻常颜色!草民不敢僭越!”成至远故作镇定,应付搂草打兔子的刘启恒。
徐盛略微放松些,如果成至远一口咬定,那么意味着罪行做实,徐家难逃灭顶之灾。
成至远一身浩然正气,刘启恒赏识地望着他。“你们都退下,徐小满留下来,朕有话要单独问她。”
徐盛受到惊吓,一时没有站起来,还是小满将他搀扶起来,送到门口。
“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害怕吗?不怕朕灭你的九族?”刘启恒离开书案,绕着小满转圈子,说着狠话。
“清者自清。”小满宏亮地回答。
“朕还冤枉了你们徐家不成?”刘启恒俯视小满。
小满微微一笑。“南方的刺绣有别于北方的刺绣,前者精于颜色层次,针脚细密,后者略微稀疏,略微粗犷。皇上来看看这衣裳上的绣工,是南方还是北方?”小满拾起了衣裳,送到男人面前。
刘启恒简单看一眼。“不像南方的针法,应该是北方的刺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