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添似乎没有听到大掌柜的吩咐,还是傻呆呆的坐着。珍儿有些不悦的干咳了一声,提高了些声响:“小路子!”
路添这才回过神来,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后,他立刻站起身,恭敬的对珍儿说:“是,我马上就去!”说完,马上转身跑了出去。
珍儿叹了口气,看了看白宝琴,摇了摇头。白宝琴脸上也有些尴尬的神情。看到路添这幅傻傻的样子,我突然觉得这个人挺可爱的,有点像以前的我,还有那么点像梅劲。
“如今吴公子和龙馆主都算是京城家喻户晓的人物了。大街小巷都在议论当日那场比试。龙馆主那一手龙拳,简直就是出神入化,放眼京城,可以说是无人能敌。”珍儿款款的说。
龙梓淡淡的说:“大掌柜过奖了,龙某只是侥幸而已。若说出神入化,吴兄弟才叫出神入化。”
珍儿轻笑着说:“龙馆主太谦虚了。当日的比试,妾身虽然没有但听下人们说,龙馆主那时当真是有如飞龙在天一般,眼神稍差一些的,还以为你真的化身成龙了呢!”
“哪里哪里。”龙梓连番被这样夸奖,脸上也不禁流露出愉悦的神情,“其实那日路兄弟也很厉害。别的不说,光看他那灵巧的身形就知道他手法独到,很有一套。”
白宝琴突然轻轻笑了一声,说:“他那些手段,咱们是见多不怪了。”
“白掌柜也不必过谦了。路兄弟既然能和龙某还有吴兄弟一起被召入宫,自有他的一套。”
“若说到有一套,那谁还能比龙馆主更高呢。龙馆主成名多年,在京城也是响当当的人物。若真的可以借此次机会为国家效力,自然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的福气呢!”珍儿说。
他们三人你捧我,我夸你,好像已经完全忘记我这个人的存在了。从珍儿刚才进来开始,一直到现在,我一直都在注意着珍儿的举动。不过我发觉,她见到我时,似乎并没有十分惊讶的表情,交谈中甚至连看都不怎么看我,一副完全不相关的样子。本来我和珍儿就不甚熟稔,加上分别这么久,都会有些变化,不认得我也算正常吧。我这样想着。
“嗨,二位掌柜这样抬举龙某,可真是羞煞人也。在吴兄弟面前,龙某可绝对不敢逞强啊。当日之战,龙某已经完全折服在吴兄弟的高超技艺之下了。”
我连忙说:“龙馆主莫要过谦,我也是侥幸而已。”
珍儿轻轻一笑说:“若说侥幸,小路子能在最后全身而退,那才叫侥幸。若非吴公子当机立断给他疗伤,恐怕他的双手就毁了。吴公子借力打力,巧妙的化解了两人的合攻,旁的不说,就说这份胆识和心思,常人就万万不及了。”
“珍儿姑娘过奖了,让我实在感到惭愧。”我一边谦虚的说着,一边观察着珍儿的表情和眼神。她似乎真的已经不认得我了,因为我看不到她表情和眼神有丝毫的变化。
但是我仍然不能断定珍儿是否的确已经不记得我了,因此我立刻扯开话题,想试探她一下:“如此风雅的乐坊,如此优美的乐曲,我等还是不要谈论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了,谈多了只怕煞了风景。我今天能有缘进到乐坊里,还有幸见到二位掌柜,着实是三生有幸。对了,不知贵乐坊最出名的那支《月亮代表我的心》是出自谁手?”
珍儿依然保持着轻笑,她没有直接回答我,只是瞟了白宝琴一眼,白宝琴立刻会意,于是便说:“方才小女子不是已经说了么,这首乐曲乃是出自大掌柜之手。”
我看了看珍儿,笑着说:“既然大掌柜可以谱出如此美妙的乐曲,那又为何只谱一曲,却再无其他了?”
白宝琴看了看珍儿,回答说:“吴公子难道不曾听说物以稀为贵么?正因为此曲如此美妙,又是大掌柜唯一之作,所以才更显得珍贵啊!”
珍儿接着说:“琴儿说的,只是一小部分原因而已。其实谱曲最紧要的是心境,什么样的心境就会谱出什么样的乐曲。没有了心境,没有了那种心情,妾身就算再有本事也无法谱出优美的乐曲了。”
我问道:“难道珍儿姑娘当时就有这等心境?”
“那是当然了。”白宝琴笑着说。
“现在为何又没了?”
珍儿脸上有些微红,有些羞涩的说:“现在妾身只想好好的侍奉相公。”
“相公?”我立刻想到了她的少妇打扮。
白宝琴打趣的说:“咱们大掌柜现在可不知道有多幸福呢!”
我也报以一笑,没有说什么。珍儿恐怕是真的不认得我了,方才我是故意跟她谈论这首乐曲的。若她真记得我,应该有所察觉。但她可以面不改色的说这首乐曲是她所作,恐怕对我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吧。
既然如此,那我也正好装作第一次见面吧。虽然我不能确定华陆两家的人是否也在这里,但谨慎起见还是不要让其他人知道我认识珍儿吧。
这时,路添已经着人又送上了精美的茶点。这些小点心不但制作精良而且口味绝佳,配上这里的极品龙井茶,简直就是口齿留香,回味无穷了。不过对着珍儿,我或多或少的回忆起一些以前东门书院的情形来,也没什么心思品尝什么点心了。
在接下来的闲聊里,他们边赏乐边谈些趣事,偶尔也会谈到一些眼下的时事。而我因为有心事,所以并没有太多的参与他们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