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锦借着聊天的机会,慢慢让她放下防备。确定她不会因为自己提到她脸上的伤,而出现应激反应,才将话题引到她脸上的伤上面。
“那个人根本不是激情犯罪,他是故意的。”魏然然整理着打印出来照片,脑袋一点点垂下去,“他经常跟我寝室里的女生见面,请她们喝奶茶。”
“警察没去调查吗?”元锦问的随意,就好像是话赶话问出来的,而不是故意提问。
“我爸说他家长来了一趟,然后他们父子就走了,派出所说还要调查。”魏然然的嗓音低下去,“我那时候在医院。姑姑听医生说我会毁容,就带我去省会做鉴定,要跟他们协商赔偿。”
爸妈没什么文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去找校长,结果校长要她退学。
说她败坏了学校的名声。
“你想不想把坏人抓起来?”元锦小声问她,“你爸妈现在什么打算。”
拿抑郁症当精神病症伤人,根据《刑法》规定,伤人的最多判几年,小姑娘还要在这边读书。确实是拿了赔偿老实过日子,不再提这件事是最佳选择。
“爸妈过完年还要去外地打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魏然然的话里染上鼻音,“姐姐,坏人为什么可以这么嚣张。”
“因为坏人以为自己可以只手遮天,可这世界上还有法律,还有正义。”元锦摸了摸她的头,温柔问她,“你爸妈有没有考虑过,带你去他们打工的地方上学。”
她这样子,这件事不彻底解决,还留在市里读书不管去哪个学校,都有可能会遭遇新的霸凌。
脸上的伤口长达12厘米,拆线后会留下疤痕,要做激光手术祛除疤痕也得等伤口痊愈。
“他们想过,可我走了就没人照顾奶奶。”魏然然吸了吸鼻子,扭脸看向一旁,“谢谢你啊姐姐,这件事说出来我就没那么难受了。”
她不能离开这里,所以爸爸才接受招生办主任的条件,拿钱。
姑姑也说,拿钱了总比什么都得不到好。
“万一……他们不给钱呢?”元锦拿出手帕递过去,柔声安抚,“别哭,伤口还没愈合,容易感染。”
魏然然接过手帕把眼泪擦掉,怔怔看她,“他们要是不给钱,姑姑会再次直播。学校说我爸妈投诉,也没有这回事,爸妈一直在外打工,在家长群里几乎不说话。”
元锦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激动。
十一中会不会真的支付赔偿金,耐心等几天就会有结果。
第二天,元锦让简棠回市里跟拍嫌犯,自己带着小姑娘继续在村子里拍照。
要闹就闹一次大的,把这一串的人都处理干净。
……
元锦在村子里住了一星期,附近好几个村子的小孩老人都知道,有两个搞摄影的姑娘免费拍照片拍的特别好。
魏然然一直给她当打印助手,经过这些日子的心理干预,她开朗了许多。拆了纱布后她每天用祛疤贴贴脸,不怕被人看到,被人问起也不再掩饰自己遇到了什么事。
跟元锦预测的一样,市政官微再次发布情况说明后,整件事的锅都推给了受害人一家。学校并没有像承诺的那样,支付百万的赔偿金给魏然然一家。
魏然然的爸爸去学校,校长直接以协议上没有公章为由,不认赔偿协议。
元锦跟着魏然然的爸爸一块去的,全程直播。
听到校长毫无愧疚的回答,这个没上过什么学的老实人,意识到自己没法跟强权抗争,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一直在看着直播的网友纷纷出离愤怒,指责校长不是人。
直播还没结束,普通人做错了什么的词条,冲上热搜第一,后面多了个爆字。
元锦看了眼数据,离开学校后,关了直播告诉魏然然的爸爸,让他派出所问案子的进展。
魏然然的爸爸沉默许久,在妹妹的劝说下,一起前往立案查魏然然被伤害一案的派出所。
元锦再次打开直播,预告接下来他们要去派出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