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个,容琛的嘴角出现一丝苦笑。
谁都可以不理解,但乔洪雷却因为那个,因为血缘,他不得不叫父亲的人,跟他说父债子还?
容琛的心,有冰在叠加,因为失望。
“你的身体里,流着的,可是他的血。”乔洪雷怎会不懂容琛笑容里的嘲讽。
正是这句话,令容琛眼里的冰冷,僵住。慢慢的,转化成了无奈。
是啊,即便他再抵触,再不承认,再想尽办法瓦解他的王国,再处心积虑的报复,他身体里的血,还是那个叫父亲的人给的。
突然,容琛很嫌弃自己,从未有过的厌恶。
他真希望,自己从未来过这个世界。
哪怕只是一片叶子,一缕清风,也不要是这个,有血有肉的躯体。
看着容琛眼里的苦楚,乔洪雷的心一顿,他强迫自己视若无睹。
他忽视心里的疼,他告诉自己,对面那个,是杀他父母的仇人的儿子。
但是,紧紧攥住的拳头,指甲深陷到手掌里的疼,还是掩盖不了,来自心底的煎熬。
他转过头,不看容琛。
可容琛眼里,刚刚那转瞬即逝的脆弱,就是挥之不去。
在容琛身边那么多年,乔洪雷哪能不了解容琛的弱点?
他为何从不寄希望于明天?过一日算一日。
那是因为他失望,失望自己的身份;失望他有一个那样的父亲;失望烙印在他身上,一切没有选择的“继承”。
“我恨,恨怎么没杀死你!”乔洪雷大吼着。
“我知道了!”容琛的声音,平淡无波。
他没跟乔洪雷争辩,这笔账该不该算到他头上。这些于他,没有任何意义。
容琛走出审讯室的脚步,有些轻浮。
但骄傲不允许他,出现软弱。
所以,即便他已经头晕目眩,依然强迫自己要背脊挺拔,傲然的离开。
看着容琛的背影,乔洪雷狠狠的闭上眼睛。
就这样吧,也算给父母一个交代,不管自己还有没有命活,总算让仇人的儿子,体会到了疼的滋味。
容琛没直接回钟家大宅,他去了母亲曾住过的那栋房子。
很普通的一栋四合院,里面种着两棵粗壮的槐树。
这是第一次,容琛在院子里,看个仔细。
母亲是个怎样的人,他已记不太清。
除了某个午后,对着他的一个笑容,深深的烙印在他心底。
连母亲的脸,他都想不起来了。
但他固执的认为,只要将母亲曾住过的房子买下,锁起来,就能留住母亲的味道。
可今天,看着留在乔洪雷记忆里的父母,他再来到这里,发现心里尤其的苦涩。
他别说母亲的样子,连味道都没留住。
坐在槐树下,时间凝固了一般。
直到已过了午饭时间,青麦打来电话,容琛才“活”过来。
“饿了吗?”容琛柔柔的问。
看到是青麦的号码,容琛的眼里,层层叠叠的冰,在融化。
“你在干什么?”青麦的声音,有些急。
刚刚,钟槿丞打来电话,说中午不回来了。青麦问起容琛,钟槿丞顿了一下,才说,两个人很早就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