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谨心嗤笑道,“我爹真是这样说的,呵呵,他倒是会做好人。”知道她这辈子非云家不嫁,就做了个顺水人情,呵…倘若她嫁的不是云远之,苏老爷还会这么大方,让她做主自己的亲事。
苏谨心将刚摘到的白梅,握在素手中,意味深长地道,“巧兰,我们也去瞧瞧,这云家到底派了什么人来送彩礼。”云家府内打理这些琐事的是那位不可一世的云夫人,她若知道云远之娶得的是她,心里头八成不乐意,但云公子和云老太爷发话了,她面上不敢拒绝,可私下里,就难保会做些什么了。
“恭喜二小姐!”
“二小姐大喜!”
……
苏谨心出房门的时候,满院子的丫鬟、仆妇皆脸上堆笑,向她贺喜。
得知云公子派人上苏家来提亲,就连平日最沉默的柳姨娘也坐不住了,她一听到消息,就急急带着三小姐苏谨怡来到苏谨心的住处,候在外边,等着见苏谨心,这会儿恰看到苏谨心与梅姨娘两人一起出房门,对梅姨娘又恨又妒,这个梅茹霞,真是狡猾,早早地暗中巴结了二小姐,也不记得告诉她,若她也早知二小姐非池中物,为了三小姐的将来,就算拼了她这条命,也会帮二小姐成事,扳倒谢姨娘,可现在,说这些都太晚了。
“贱妾给二小姐道喜。”柳姨娘恭敬地行礼,又推了推前面的三小姐苏谨怡,苏谨怡向来怕生,又懦弱怕事,看到苏谨心朝她望了过来,低了头,怯怯地道,“恭喜二姐。”
“自家姐妹,何来这么多礼。”苏谨心伸手,本想邀三妹苏谨怡一起同行,但苏谨怡却害怕地退了一步,当她是洪水猛兽般可怕,苏谨心见此,也不勉强她,三妹苏谨怡的这个性子,倒是和她前世挺像的,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可以保三妹苏谨怡一世平安。
这个不成器的丫头,柳姨娘恨铁不成钢,面上又不能发作,就暗中使劲地拧了苏谨怡一把,她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她好,可这丫头,简直是气死她了。
苏家府内的宅院,占地极广,从苏谨心到苏老爷正在会客的正堂,少说也要走上一个时辰,再加上外边天寒,苏谨心就愈发懒了,一般都是让仆妇抬着软轿,将她送过去。
抬轿的四个仆妇,是梅姨娘亲自挑选的,说是老实本分,还抬轿极稳,像这等小事,苏谨心自然让梅姨娘做主了。
等苏谨心走近,巧兰掀开轿帘,苏谨心便走了进去。
软轿远去,院中刚积起的雪上,留下一串串脚印。
“你傻啊,那是你二姐,你多说两句话,她还能不多关照着你点。”柳姨娘见苏谨心离开,便戳着三小姐苏谨怡的额头,骂道,“你看看你二姐,要姿色没姿色,当初还被老爷夫人嫌弃,丢在一旁自生自灭,可现在呢,她就要嫁给云公子当云府的三少夫人了,你……你……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我这么多年在府里忍气吞声,是为了谁啊。”柳姨娘骂着骂着,就自己拿帕子抹起了眼泪,“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女儿,你要是个儿子,我老来也有个依靠,可你不是啊,你若还不赶紧粘着你二姐,等明年她嫁了人,府里谁还记着你这个三小姐,唉,也怪我自己命贱,你从我肚子里出来,是委屈你了。三小姐,我可怜的三小姐啊……”
柳姨娘原本就是苏家的丫鬟,虽然被抬了做妾,但府里的规矩却比谢姨娘做得好,苏谨怡虽然是她的女儿,但她一直喊苏谨怡为三小姐,一则是不想让人挑刺,二则也是在告诉自己的女儿,她是堂堂正正苏家的三小姐,身份尊贵,跟她不一样。
正文 第二百七十九章 严夫子亲自保媒
苏老爷这几日病着,本来喝了药都已经躺下,准备小睡会儿,但一听到有云府的人上门提亲,当即跳下了床,并吩咐丫鬟赶紧给他更衣,拖着病体就急急忙忙地前去正堂会客,生怕他来迟一会儿,云家的人走了,他女儿谨心就嫁不进云府,当不了云家的三少夫人。
可能是喜出望外,苏老爷这病,竟然一下子又好了几分。前几日脑袋还昏昏沉沉的,现在,苏老爷感觉自己神清气明,郁结在心中的那口闷气,更是荡然无存。
云家,名动江南的云家啊,居然要娶他苏守正的女儿!
哈哈,他不是做梦吧。
这下终于可以把谨心这个小姑奶奶送走了。
哈哈哈……
苏家,依然是他的,是他儿子的。
等苏老爷赶到时,成大管家已带着云府派来的人到了正堂。
“爹爹,严夫子可是孩儿亲自迎进来的哦。”范弋楚自小就没有爹娘,这几日见苏老爷这么疼他,心下难免有所触动,虽然这个爹爹是假的,心地也不善良,但这个爹爹真的很疼他。
范弋楚扬着小脸,稚气未脱的脸上,带着一抹得意洋洋的笑。
一身湛蓝色的小锦衣,腰间玄玉,虽年仅九岁,但与生俱来的贵气,却怎么也遮掩不住,这两日,就连苏老爷见了他,也不禁心下犯嘀咕,这真的是他的儿子翊儿吗,怎么去了趟紫阳观回来,就仿佛多了几分灵气,但苏老爷一想到翊儿这两个月是跟着玄虚子道长,再多的疑惑也都释然了,整个江南谁不知道玄虚子道长是得道高人,云公子就是拜在他门下,他的翊儿资质虽不及云公子,但在紫阳观沾点仙气,总少不了。
“翊儿长大了,懂得为爹爹分忧了。”苏老爷一脸慈祥地抚了抚范弋楚的头,眼中真情流露,护犊之深,根本就不做假。
严夫子,什么严夫子?
刚刚苏老爷眼里只有儿子,也就没有深思范弋楚口中的严夫子是何人,这会儿后知后觉,一看到范弋楚的身后站着一个头戴儒巾的老者,再想到以云家在江南举足轻重的地位,没道理派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夫子过来,但派严夫子来保媒,似乎又有些大材小用,那毕竟是名满江南的儒士,岂能降了身份当媒人。
“可是临安书院的严夫子?”苏老爷被吓得不轻,诚惶诚恐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