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真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小池扶着额头无力地看着他们四个人先后离开,疲惫地跌坐在座位上。
事情真是有够混乱。
球场上,手冢正在和高二年级的学长在打练习赛。最后一球。用力地挥拍,明黄色的小球飞快地撞击在对面的场地上,几次反复,他故意引对手打出吊高球。眯着眼睛,轻松地跳起,一记完美的扣杀。
落地。眼神凌厉到让人不寒而栗。
“Game won by Tezuka。6…2。”
“今天一直在用平时不太使出的扣杀吗。不过球速比以前快,而且更有杀气。”乾喃喃自语。推推眼镜,然后看向一边擦着汗一边朝这里走过来的学长,勾了勾嘴角:“学长,你的吊高球,太多了。”
“今天有点心慌吧。”一向随和的学长似乎毫不在意刚才的比分,微微笑道,“而且我一直在等他的零式,不过没想到今天只出现了一次。”
“是吗。”乾只是草草应付了一句,端了下眼镜,随后回转眼神看着坐在休息椅上喝水的手冢。
——手冢,你今天的状态,似乎也有些不太对。
究竟是什么事情,才能让你这样呢。
他可以笃定手冢不是因为菅野。她对他固然有影响,但还不至于如此之大。
虽然只是直觉,但他很自信。
转了转手里的球拍,他走上空着的场地。习惯性地看向对方的场地,学长警戒的状态让他飞速地在脑海里计算起来。微微俯□子,他推推眼镜。
那表示他有绝对的把握。
他也需要发泄。
——菅野离开时候那个难过的神情在他脑海里反复闪现。
。
结束了一天的课业,上完了晚自习的高中学生们纷纷回各自的宿舍楼寝室。洗漱、熄灯、睡觉。
对于手冢来说,他是更愿意这样的集体住宿体制,更规律的作息可以让他保持正常的睡眠,这对于上了高中之后繁忙的学习生活和训练强度明显增大的部活训练是一种保证。
直到十点半,手机都沉寂着,就在他终于忍不住拿过它滑开机盖的时候,微微的震动提示着他收到一条短信。
——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手冢马上掀被从床上起身,尽量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
走到阳台上,他拨通了电话。信号有些差,嘶啦嘶啦的传递着。刚“嘟”了一声,电话已经被接起。
她一直在等吗?
“喂?”那头的声音明显已经哭过了。有点沙哑,还带着鼻音。
“是我。”他沉稳地开口。
“嗯……我知道是你。”细微的走动声,菅野大概是到了阳台或者窗边之类信号比较好的地方,说的话这才清晰大声了很多,“你们不是应该……睡觉了吗?”
“他们在睡。”他下意识望了望房间的门,轻声说道,“我在阳台上。”
“哦。”只有一个很短的回答,随后就是沉默。他也就不说话,只听凭着连接的通话贯穿在京都与东京之间,喧闹的都市横隔在他们之间,耳边却是近在咫尺的距离。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应该和他当初做的事情一样,看暗夜的苍穹是如何隐没了白天的繁华灿烂,看会不会真的和大人们说的一样有象征着人类死亡的星辰陨落,看悲伤是怎样嚣张肆意地无处不在。
“菅野……如果不想退缩,就只能迎头而上。”
勇敢点,坚强点。
“……我外公死掉了。”菅野用力吸吸鼻子试图不让自己的声音那么难听,可是已经掉了很久的眼泪依旧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他现在离我也很近,他还在医院里,可是他已经死掉了……”
“嗯。”他表示他在听。他不打算说话——菅野需要的只是有人听她讲罢了,她心里一定已经知道了自己接下去该怎么做,只是故作坚强未必就是解决伤痛的最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