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盘山镇”“问题”!这三个关键词,是梁秋一直念叨的。
盘山镇有什么问题需要马步平去省城解决?去市里都解决不了吗?
陈京从床上起来,打开灯,墙上就是挂的澧河县的地图,他手指轻轻在地图上滑动,移动到盘山镇的位置,他一个地名一个地名的仔细看。
“盘山水库?”
陈京倏然明白,马步平作为一县之长,能够完全陷入困局的只有可能是盘山水库的问题。
盘山水库是澧河近十年来最大的基础建设工程,投资五个多亿,水库蓄水主要用于水力发电。
而盘山水库修建遇到最大的问题,也是迄今为止还在搁置的问题,就是移民补偿的问题,修建水库涉及到五个乡镇,一千多户老百姓,近七千人的移民。
这批移民由澧河县全面主导,而困扰澧河县连续几届党委政府的就是这个问题,移民上访,移民闹事成为了澧河近几年最不稳定因素。
一念及此,陈京几乎笃定了马步平进省城所为何事,他百分之一百的跑水利厅去了……
夜已经深了,陈京的头脑却是越来越清醒,他点燃一支烟来回在房间里面踱步,在房间里转悠了一会儿,他又开门到外面院子里面继续转悠。
今天晚上的天空很美,月亮露出半个脸,满天都是星光。
陈京内心进省城的**变得无可遏制了,省城是他的家,在那里有他的父母、亲人和朋友,还有,马步平在省城的事情会顺利吗?
如果不顺利,自己是否能够从中做一些文章?
回省城是陈京既定的决定,因为妹妹要结婚,陈京必须赶到妹妹的婚礼。
但是妹妹陈灿的婚礼在一个星期以后,陈京排的日程不是现在就过去,但是今天,陈京忽然想马上进省城,越快越好!
陈京非常的清楚,自己现在拥有的这一切,很有可能只是昙花一现,自己的这个林业局常务副局长,根本就是个过渡棋子,一旦澧河政坛大洗牌,自己在澧河得罪了这么多人,自己又没有站队,整个澧河哪里会有自己的位置?
这个危机,让陈京的内心极度的纠结和紧张,同时也刺激他的大脑一直在高速的运转。
他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他绝对不允许自己拥有的东西就这样失去,他必须要用尽一切办法去为自己搏一把!
办法在哪里?
陈京家在省城不错,但他出身就是普通教师家庭,认识的人无一不是普普通通的人,省人大他倒是认识几个领导,但是他一共在省人大一年都没待到,而且那个时候,他在人大就是一个小虾米,哪个领导还记得他?
至于曾经的那些同事,有几个倒有联系,但是现在社会,现实得很。
陈京被流放到澧河,早就成为了同事们的笑柄,现在陈京求上门去,那些人能帮上忙的机会微乎其微,陈京还得忍受他们那些异样的眼神……
一根烟接着一根烟的抽,陈京的精神处于高度的紧张中,他在院子里来回转悠,步子越来越快。
时间就在他迈步间悄悄的溜走了,不知不觉,天际已经现鱼肚白了。
陈京又一次的将手伸进烟盒,烟盒已经空了。
他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一手将烟盒揉成一团,一拳砸在院子里的一棵老樟树上,草草的理了理衣衫,开院门出去到街上。
一辆的士过来,陈京挥挥手。
“农业局宾馆!”陈京指指前方,神态变得异常坚定!
……
农业局宾馆在县城有点名气,澧河县是个农业大县,农业局接待任务重,搞个宾馆最初就是基于这样的考虑。
这都是计划经济的产物,但是现在农业局将这个宾馆搞得有声有色,这倒成了澧河一个特色的存在。
“梁主任,来,喝碗粥,喝酒多了伤胃啊,早上喝粥养胃的。”陈京将一碗小米稀粥放在梁秋的面前笑道,农业局宾馆的自助餐品种很多。
梁秋点点头,道:“陈局,昨晚真谢谢你了,我这人呐,就是好喝酒,喝酒误事!”
此时的梁秋早就恢复了其一贯的文质彬彬,他的言辞还是保持了政府第一秘惯有的滴水不漏,好像昨天他酒后所说的一切,都是子虚乌有一般。
陈京才不和他绕圈子,自己也搞了一碗稀饭,坐在了梁秋的对面,道:“梁主任,我昨天听你说马县长去省城了?是为了盘山镇移民的事儿吗?”
梁秋喝了一口粥,道:“陈局啊,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现在是易周镇的父母官了,县里的事儿,我哪能清楚呢?”
陈京笑笑,道:“那是我多心了,本来省水利厅赵副厅长是我爷爷的学生,我还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