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邻里亲朋的反应却仍旧让人心寒。
他们用子虚乌有的话编排着,恶意揣测这些钱的来路,对高兴回家过年的池生熠来说,犹如当头棒喝。
从第二年开始,四叔得了癌症,这被诅咒牵连的帽子又扣到了池生熠头上,他不用想也知道别人会怎么说,于是小心计算着时间,买凌晨到的高铁票,踩着鸡鸣声去看望一下四婶,留下钱后立刻离开。
白枭眼神柔和,目光描摹着青年轮廓。
他不会让他的小家伙再受苛责,那些本不该他承受。
被带到出租车上时,池生熠已经睡的不省人事,整个人都瘫在了男人怀里。
他迷迷糊糊地喊到:“到地方叫我,我眯一会。”
没有等到回应便沉沉睡去。
不过还没到地方,他便又从梦中惊醒。
接过白枭递过来的矿泉水,池生熠喝了半瓶彻底清醒了过来。
窗外的景色愈发熟悉,勾起一些沉闷回忆。
“在想什么?”白枭适时打断了他的思考。
池生熠点点头,说:“在想怎么把钱给四叔。”
“今年是四叔生病的第三年,四婶把家里房子都卖了,现在带着思思淼淼租医院旁边的房子住。”
这样既方便照顾四叔,又方便女儿在市里上学。
白枭蹙起眉头,疑惑问:“那我们不应该直接去市里吗?”
“去还钱。”
池生熠有些不知道怎么解释。
四叔病了之后,四婶几乎借遍了所有亲朋好友,但池家人每年过年的时候会要求他们回来,所以一家四口回老屋的那几天,就是债主们登门拜访的时候。
“除了四叔四婶,其他亲戚你都不用理会,也不知道四叔的病怎么样了,今年还能不能回来。”
“一会到了我把钱替四叔还上我们就走,你到时候什么也别说,一切看我眼神行事!”
没想到池生熠这么有干劲,白枭愣了愣,随即笑着表示一定会安静。
谈话间,目的地到了。
不过这次池生熠倒是预测正确,四叔确实没回来,他的病情日益加重,早已下不来床,更别提回家过年面对债主了。
四婶安排了女儿留在医院,自己独身一人带了一些钱回到了池家老宅。
说是老宅,实际上就是一间稍微大一些的房屋,爷爷奶奶去世后,屋子就给了大伯,大伯也没了,房子最后传给了二伯,现在里面住着大伯家嗜赌成性被剁了一条胳膊的堂弟。
接过白枭不知道从那摸出来的双肩包,池生熠背上包带好口罩墨镜帽子,鬼鬼祟祟拐进了小胡同。
五点半,天还没亮。
本以为自己来的已经够早了,结果还没等他推开门,里面便传来了对话声。
“婶子,我们当年借钱给你可是看在叔的面上,这欠条上写的清清楚楚,每年利息是本金的12,你现在光给一万块钱那算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