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影终于明白了月拂泠的意思,“您是说,如今不管谁摄政,最后的结果都是被群起攻之,不得善终。”
月拂泠:“嗯。”
碎影问:“的确,以前皇上与丞相都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如此缓慢推行新政。若丞相突然强硬,的确会引来反噬,那……这般该如何是好?”
月拂泠没有说话,她用提着的灯点燃了蜡烛,照亮了最尽头的房间。
入目便是一幅字:受民跪拜,为民立命。
一笔一划遒劲有力,笔走龙蛇,仿佛能透过这幅字看到写字人敛藏于深处的锋芒。
天潢贵胄,天生王者,莫过于此。
这幅字看起来很旧,像是多年前所写,可右上角的却有一个图案,相较于笔迹来说很新。
乍一看,有些破坏整幅字的美感。
月拂泠取下那幅字,看清了右上角的图案。
一圆明月,清澈透亮。
如此整体看起来,仿佛下方的八个字,只有借着月光,方能看清。
字是君镜身为君王的使命,是他要践行一生的承诺,是他坐拥的江山。
那月,月拂泠再傻也知道画的是她。
他把她置于他的江山之上。
这一幅字,被放置得珍重而郑重,似乎这些就是这间屋子主人的全部。
碎影不知何时离开了。
月拂泠再也忍不住,一滴滴泪砸在“为民立命”的命字上。
“藏得这么好,偏给你弄花,回来自己写吧,有本事罚我就是。”她小声嘟囔,嗓音哽咽。
嘟囔完心口又涌出阵阵酸涩。
她扯出里衣,小心翼翼的浸掉字表面的水渍,挑了挑灯芯,照亮整个房间。
房间很大,那幅字正对着门口。
进门往右走到房间的最里,有一面墙。
月拂泠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抹掉眼睫上的湿润,提着灯走过去。
整面墙上,全是画像。
一颦一笑,捉鱼种花,吃饭睡觉,嬉笑怒骂,每一张画像的内容都不同,但画的却是同一个人。
上面的人栩栩如生到,月拂泠看一眼就能想起当时的她在做什么。
落笔精细到头发丝,连头发被风吹起的弧度都分毫不差,处处细腻,作画人的用心程度不言而喻。
她抬手去翻,发现画不只铺满一面墙,这些画层层叠叠,有好几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