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段时间。
抬头看天色,走了有大半天,还没到无量涧么。
脚掌有点儿疼。这个感觉,怕不是磨出水泡了吧。
王唯一是李卿之最小的弟子,李卿之很疼爱她,说一句‘含在嘴里怕化了’都不为过。哪里受过走路的苦。
嘶,疼死了。不处理不行啊。
前面的巷子看起来人很少。
“殷长衍,先停一下。我脚好像磨了水泡,前脚掌一着地就疼。”王唯一进了巷子,身子歪靠在一旁的柳树上,褪下鞋袜,脚掌边缘三个绿豆大小的水泡。
先给鞋子里垫一层软布,不那么硌。等会儿到了集市,找个医馆再拿针挑破,清洗、上药。
王唯一拿剑快速割下一块衣摆,铺进鞋子里,匆忙穿上。
虽然她叫殷长衍等,但他会等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抬头,撞进殷长衍视线里。
两个人相隔十步距离,她腰躬得很低、有点儿狼狈,他则立在不远处,眉淡眸散,长身玉立,天人之姿。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停了下来,转过身看她。
王唯一大大方方给他看,“女人的脚只给丈夫看。你直勾勾地瞧,是要娶我吗?”
不,不是。
他看的是她的鞋。
王唯一肚子八个月的时候,身子水肿越发厉害。平常的鞋子已经不能穿了,一踩上去就硌脚。殷长衍熬夜给她纳更软的鞋底,还问了周围上年纪的人,买了轻薄的细棉花垫在里面。
王唯一挺着肚子走过来,“噗”的一声吹灭油灯,拉起殷长衍推他上床休息,‘别缝了,你的眼睛还要不要了。’
‘细棉花?刚铺上去确实很软,但穿两次就被踩实了。不如剪一截衣料布头垫进去,能时时保持柔软。’
‘明天再剪吧,走,睡觉。’
殷长衍不错眼地盯着鞋子。这是唯一的习惯,只有他知道。有这个可能吗?她真的是唯一?
王唯一狐疑地瞅着鞋子,这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啊,他又走了。
快跟上去。
集市。
殷长衍七拐八拐进了一条巷子。
眼看着他要甩掉她,他停下来,在一间面瘫前坐下歇脚。
要了一碗阳春面,慢条斯理地吃着。
王唯一松了一口气。正好,趁他吃饭的空档,她处理一下脚。哪里有医馆?
天助我也,隔壁就是医馆。
“大夫,我要一根银针,再点一盏烛台。”
拿到银针,在火上细细地烤一遍。然后挑破水泡,挤出脓血,敷上一层药粉,用纱布包裹好。
王唯一打开荷包,“大夫,多少钱?”
十文钱应该够了。
“不要钱。”大夫正整理药材,闻言朝王唯一摆了摆手,笑道,“咱们家医馆位置偏僻,病人本来就少。这么点东西要什么钱。你尽管拿去用。”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