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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第2页）

子西脸上疲惫咋现，忽而倾了一倾身子，幸而碧水赶来扶助了子西：“娘娘，要不要传甲大人来？”

子西咬着唇，现出红色：“不必，我们回去。”简简单单几个字却用尽现今所有的力气，子西越发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了，没有了那股潇洒，没有了那股天真……她轻笑自己，不过就是回到古代而已，足以变化这么大吗？还是真的是冥冥中一股力量不知不觉在牵引，在撕碎她仅存的意识……

她失神地任由碧水牵引搀扶回到西寝殿，人一倒进锦龙华凤帐中便沉沉进入梦乡，这回梦里没有再那般鲜血淋淋，也没有爷爷，只是反复出现宋逸的脸。那张他第一次带她出冷宫时所遇见的灿烂笑脸。在西华门前，迎着阳光，他温柔的抚慰，柔心的指腹划过之处炸开她朵朵心花。她清楚地看到他眼里属于她独一无二的倒影，那么熟悉的眸色，那么纯净贴心的笑容，她从不知道在她第一次遇见他“微笑”时，就已经被他下了蛊，对他灿若星辰之笑的蛊。忽而，就像那次在西华门前般，他扬起笑意却被一阵风卷离自己身边，神不知鬼不觉她便寻不到他了，她遗失了……泪缓缓从紧阖的眼角挣脱从而滑行脸庞上，子西渐渐睁开了眼，适应了华凤帐端缥缈的纱意，却挥不去那个眼里全倒影着她的男人熟悉的笑脸。似乎人一旦承受到一定阶段，那血淋淋的梦境也便不能奈若何？她闭着眼躺了一个下午，却再也没有睡着。累的不是身子，是她自己的心。

“娘娘……呜呜……”耳旁回响着紫苏低低的哭泣声。子西蓦地一睁开眼，便看见紫苏满脸泪痕，犹如第一次相见时漾着那般令人心碎的泪脸。只是不知道是否因为心境的改变，子西隐隐不喜欢现在紫苏哭泣的脸庞，多了分不自然和伪伪的造势。然而，她只希望是自己心情不畅顺带看人不爽的关系所致，并不希望一直躲在她身后的纯净也被污染！

“紫苏怎么了？”

“娘娘……呜呜……碧水姐姐……紫苏错了……”紫苏忽而跪倒在床沿前，双手俯地。

子西赶忙拉开锦衾，光脚踩在澄泥金砖的地面上，倏地一阵冰冷由脚掌延伸至头顶，瞬时清醒。

“紫苏，快起来！做什么呢！好好说吧！”子西扶起了还在哭泣的紫苏，伸手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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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苏知错了，紫苏以后再也不敢乱说话了……娘娘……求求娘娘不要将紫苏罚去内务司……”紫苏忽而重重一跪，扯着子西轻薄的蝉衣。子西头昏呼呼的，皱着眉头，此前的她早已烦了个透顶，真的没有心力再来理会她们这些琐事了。

“紫苏乱说了什么？是皇上要办你吗？”

紫苏头一下子抬起，摇得子西发晕：“不是的！娘娘，早晨如果紫苏不多嘴，娘娘就不会被皇上给禁足了……”

子西忽而明白了过来，原来紫苏说的是这事啊，事实上，她根本就没放到过心上，总是得要有一人说给她听的。否则消息闭塞，死都没人来给她收尸，至少她情愿养个会“说话”的人，也总比“哑巴”强。但之前必有个前提，这人得忠于自己！紫苏怎么说也是她一回到古代遇见的人，能够与甲子西在冷宫相偎相依这份情分应该不假，而紫苏纯净的眼神中她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妥，所以她自然希望紫苏可以成为她的心腹。至于碧水，她只能感叹碧水聪明过头了！

“好了，我不怪你，你也不会去什么内务司的！”子西忽地好心情露了一个笑容，蹲下身子抬起紫苏的小脸：“放心吧，紫苏！”甜甜的一笑泯尽了紫苏被碧水恐吓的那段，紫苏也跟着一笑，却忽而发现子西是光着脚，身着蝉衣，清冷地蹲在自己面前！

“啊！紫苏该死！”紫苏重又想要磕头，却撞到了子西手臂上，子西也吃疼一喊，紫苏叫得更加厉害！迫于无奈，子西紧紧捂住了紫苏的口。

“你真想进内务司啊！”不是恐吓！照着紫苏这种叫法把宋括请来都有可能。

“唔……”紫苏摇头，子西才放开手，转身回到锦龙华凤帐中。紫苏跟上去为半靠枕面的子西收拾好锦衾。

“碧水呢？”子西发觉太安静了。

紫苏抚着锦衾的手一顿：“……碧水姐姐……她去……”

每当看到紫苏这种为难的样子，子西便知道事情又有不同了。只是她似乎也乐得等待这件“事情”的到来：“紫苏，今晚你到殿外守候，记得隐在帘子背后，无论是谁，你都不要出来，记得也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你。”

“啊？”紫苏晕晕地问，她可以吗？又要发现人，又不能被人发现！

子西笑得开了：“放心吧，你尽管隐蔽在那帘子背后，你只消不现出身子和声音，就当作自己是根柱子便可。”

紫苏很迷茫地“喔”了一声点头，却在子西忽而严肃的眼神和坚硬的口气中又意识到事情绝非假装一根“柱子”那么简单：“我要你看清楚殿外守候的人，待他走后你才能出来，并且此事你只能亲口跟我汇报，若有第三人知道……”子西扬起古怪的笑意：“你该知道你的……”

紫苏一吓，颤抖跪倒在地：“娘娘！紫苏知道！紫苏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看到紫苏的，谁也不说就只跟娘娘讲看到过谁！”说完，微微抬起头看着噙着笑意的子西才略略放心，吁出了口气。

“好，你下去吧，亥时你就得守在那里。”

“……是。”紫苏内心极为不安，却还是应了下来。她觉得越来越看不懂子西了，生死鬼门关擦边而过，真的可以让一个柔弱的女子蜕变成眼前傲立的青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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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知君远来（1）

二更天，凄迷的夜色，万物沉浸。子西也不例外，早晨惊吓过度，中午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当知梦到宋逸后，便再无睡意。百无聊赖下也学人无事装睡，可好，阖着眼眯了一下下午竟睡不着，而今倒想入眠了。

坐在窗前的梳妆台上，子西并未更衣，身着青色罗裙，裙面点缀散玉金珠。子西曾认认真真地数过自己身上这件裙子总共有多少颗散玉金珠，边数边感慨古代制衣技术的高度发达。更是曾经想要是这种衣服拿一套回现代，自己必定坐定富翁，福布斯榜她都不可知道可以排前几了！可是这终归是幻想，莫名的一次躺棺竟让她回到这个残酷的古代，冷兵器纵横，人的生存状态随时因着一个高高在上的象征而逐波于生死之间。而她的返回现代更是一场迷茫，她不是没想到再去躺一次棺材，而是她确信无用，她不愿花费心力忍受别人异样的眼光做着无用功。倘若今天她爷爷在他身边，或许一切又另当别论，只是……忽而，心沉寂过一霎那，她脑海浮现出甲阛的身影，与之前爷爷的身影慢慢不自然地过渡重合一起——“杀了纪括！”

“嘭——”子西重重扑向梳妆台面，揪着自己的心口费力喘气，镜中的她面容几乎扭在一起。不知从何时开始，每当她一想到爷爷和甲阛身影重合的幻象，便总不经意蹦出那句惊世骇俗的残句。每当想到“纪括”这个名字，她的心口便一阵绞痛。

“娘娘怎么了……娘娘……”碧水急切的叫唤，她紧紧扶助子西不稳的身形。子西却只顾自己调息，闭着眼并不搭理碧水，不消一刻，子西才平顺一口气，缓慢睁开眼。

“……没……事……你下去休息吧。”子西露出一抹笑容不像勉强，碧水略微不放心，但还是慢慢步了出去。

“娘娘若有事，要立马叫碧水！”碧水在门口福身一安，不放心道。子西依旧端坐在梳妆台前，满目多了分不明所以的色彩，半响点了点头。

“都两更天了，怎么还不来？”子西嘟喃着，焦急之意明显，就像那次在冷宫等候宋逸带她出冷宫一般数着山羊盼他来，而今却是数着自己身上的罗裙珠子。

“怎么！想我想成这个样子了！”不要脸的话，不要脸的语气，不要脸的——宋逸！子西心顿时停跳一拍，遁声望去，窗口空空，他没像上次一样临空出现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