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地转过眼,引起这一切骚动的玄无极显然是毫不在意,“——否则,这棵树就是你的下场!”他说得风轻云淡,丝毫看不出一点威胁的意味,反而像是在述说着一件事实。
看着他毫无生气的黑眸,我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由这人的眼神和气势来看,显然并非那种虚张声势的人。如果我的回答不能令他满意的话,下一刻必定会被他如同那棵被摧毁的树般杀死!
可——问题的关键是我真的、的确不知道魅刹和夕夜之人的行踪啊!就算知道,从玄无极的脸色来看,也晓得双方之间是死对头。他要是只好魅刹的话,我自然是乐得隔山观火了;可事涉莫夕夜,我却是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的……纵然他已经被怨恨蒙蔽了心智,纵然他爱的是八百年前的“小如”,而不是如今的周晓君……可我却仍无法自控的恋上了那个白衣的鬼魅男子……
人鬼途殊,我岂会不知。可情若是可以说断就断的话,那就不叫真正的“情”了。
“不知道。”我闭上眼,轻轻地说。
我知道面前这个如谜的黑衣男子玄无极很有可能不相信我说的话而出手结束了我的性命。他这样的“人”要杀我而不被旁人发觉简直是再容易不过了。
“不知道?!”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猛然加重,像一座大山般压得人极为不舒服。暗暗的在身周围流动着,阴冷如地狱。
我紧紧的闭了眼,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然而,良久,我居然仍毫发无伤的站立着,那浓重得让人几近喘不过气来的死亡味道也居然不再像方才那么浓重了,而是逐渐淡淡散去。
怎么回事?
我有些不安的缓缓睁开眼,却看到背对着我正要离去的玄无极。
“为什么不杀我?”侥幸拣回一条小命的我不明所以的问。
黑色的人影停下,却并未回过身来:“你应该庆幸我曾经在多年前立下不杀女人的誓言。”
“那你为什么一定要找魅刹和夕夜,他们和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既然他说了不杀女人,那不就表示我性命无忧了?暗自松了口气,我开始得寸进尺的问。因为我真的好奇得要命。
猛然回转过头来,玄无极那深如暗夜的眸子乍然迸射出两道如冰的寒光,亦惊得我不由后退了一步。
“你真的不知道吗?”他看着我,目光仔细得仿佛要把我整个人都看透。
我点点头。
“既然你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那我就原原本本的告诉你吧——!”
……
夜,已经很深了,正是晚上零时。
我睡意全无的躺在床上,仰头呆呆的瞧着黑暗中的天花板发怔。
……“半个多月前的农历七月十五,就是传说出的鬼节,亦是鬼门关大开的日子,魅刹与莫夕夜联手施法将鬼门关上的封印解除,引来千万厉鬼……一时间千万鬼怪蜂拥至人间的这个都市之中,至使城市中原本使人们免受鬼魅侵害的阳气刹时大受锐减,而阴邪之气则大盛……”
玄无极的话言犹在耳,使我无法安然入睡。叹了口气,我伸手在黑暗中摸索着“啪”的打开了床头柜子上的台灯。
刹时,乳黄色的灯光照亮的本来阴森黑暗的卧室,多了些许让人安心的柔和与温暖。
可再明亮再柔和的灯光也无法驱除我心里的不安和烦躁。
……“阴盛阳衰的结果便是鬼魅横行!不然,你以为城市里的许多人为什么会无故无缘的生病、精神不振,可医院却又查不出什么病因?这半个多月发生的数起诡异事件都也是鬼魅作怪!若再不加以制止,将流窜于阳间的鬼魅重新封回鬼门关之内,这个城市里的人不出几年必定会因阳气衰竭而死!”
见我一脸的似信非信,玄无极冷笑:“现在是白天,许多玫瑰不敢随意出来作乱,所以你是无法看到它们的踪迹,可一旦到了深夜,夜深人静之时,那便成了它们为所欲为的天了……!”
“可——”见他似乎打算离开,我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按捺不住的开口了:“可那孩子的魂魄——”
知道我要说什么,玄无极道:“他阳寿已尽,命中注定是要死于车祸之中的,这是谁都更改不了的命运……你求我也没用的,我只不过是奉命来拘走他的魂魄罢了。”
我微微一怔:“奉命拘走魂魄?你究竟是——”
“是的,阳世的人们称呼我为——无常!我就是黑无常!”
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