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都静默不言。
他们都是焱极天的心腹死士,又几时看到焱极天露出过这样铁血柔情又万般无奈的时候呢?
焱极天把越无雪弄丢了,他才知道心里有多难受,尤其是越无雪在说一定要和阿罗走,只和阿罗走的时候——他的心里又涌出丝丝卷卷的恨意,越无雪就是这样狠心的女人,说走就走了……
一行人回了大营。
连渭还关在囚车里,像丧家之犬一样蜷缩着。
焱极天骑在马上,盯着他看了会儿,突然就拉开了手里的弓,眼看着箭即将射出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胳膊。
扭头看,只见闻人暖正骑在一匹纯白的马上,面覆银面具,紧盯着他。
“不能杀,你若把连相也逼反了,就真的孤立无援了。”
焱极天深吸了一口气,把箭收了回来,跳下马,大步往营帐中走去。
“传令下去,半个时辰之后全速出发。”
传令官立刻下去了。
天真在一边等了会儿,忍不住靠过来,想打听一下情况,可焱极天只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便掀开了帐帘,走了进去。
天真收住脚步,心中微叹,摇摇头,走向了越无雪的小马车。
越无雪还是走了——
天真很伤心,小声嘀咕道:“死丫头,怎么这么狠心,说走就走了呢?”
一边的小太监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有幸灾乐祸的笑意。
天真看不到,他此时正伤心,独自坐到了马车前面,手轻拍着自己的腿,无神地看着前方。马车的车架上,一只灰色的小虫子,正慢吞吞地爬动着,爬向他的腿。
大营里,闻人暖取下面具,露同他桃艳芳菲一般的俊逸脸庞,低声说道:
“你应该庆幸,越无雪去了萨珊国,阿罗会继续和你保持久好,你等于控制住了整个草原。”
“真是这样吗?”
焱极天抬头看他,锐利的眼神一直刺进他的心里,
“只怕,连渭有这样的胆子,你也出力不少吧。”
闻人暖笑笑,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走到他面前,小声说:
“这样不好吗?他私自放走你的宠妃,和白鹤轩想勾|结,他废了,连相还只能把气吞回去,更加忠于你,你不用杀他,他也会活得比畜牲还不如。”
“这是我的事,你不要掺和!”
焱极天恼怒地一掌拍在书案上,厉声责备。
闻人暖毫不客气,和他顶撞回来。
“她自己要走,你自己得不到女人心,发脾气何用?你一日不成霸业,休想安宁活着,先保了自己的命,再去想要别的东西。”
“闻人暖,不如你来当这个皇帝!”
焱极天|怒气冲冲地站起来,指着他说。
“我也想,如果我可以,何用指望你去替我报仇?”
闻人暖的脸上渐渐涨成血色,一双美目里充盈着潮红血丝,双掌在袖中紧握成拳。
焱极天和闻人暖僵峙了片刻,慢慢坐了下去。
帐中死寂了片刻,只听外面传来一声细细尖叫,是天真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