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光溜溜的太臰大帝吐着血,狼狈无比的和老桂花树分离开来,他浑身哆嗦着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看着一脸沉思模样的卢仚,以及满脸呆萌、两眼透着一股子极其纯粹的清澈劲儿的胤垣……
许久,许久,太臰大帝高高举起了双手,干笑道:“我是太臰,我是本尊的分身……我对本尊,忠心耿耿……我,我,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算计本尊,不是我的本意……”
太臰大帝跪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哭喊起来:“我是被人蒙蔽了,我是被人算计了……算计本尊,算计胤垣陛下,绝对不是我的本意啊!”
太臰大帝低着头,额头碰触地面,扯着嗓子嘶声哭喊。
他固然在哭嚎哀求,但是两颗眸子,却变成了彻底的、纯粹的墨绿色,冰冷,森严,透着一股子非人的寒意。若是有人直视他的眸子,甚至能从中感受到一股子和卢仚的蜉蝣神魂一般,洪荒、苍古的混沌气韵。
但是和卢仚的蜉蝣神魂相比,太臰大帝此刻眸子里透出的那一股子混沌气韵,更加深邃悠久,其来源,显然比卢仚的根脚,更加强大,更加的不可思议。
胤垣举起了手中长剑,朝着太臰大帝比划了又比划。
卢仚则是干净利落的抡起天龙禅杖,一击朝着太臰大帝轰下:“不杀了,留着过年不成?”
天龙禅杖带着高亢的龙吟声当头砸落,刚刚还在痛哭流涕的太臰大帝猛地抬起头来,两颗墨绿色的眸子喷涌出可怕的混沌神光,将半个天地都照成了一片碧绿色。
他的双手,原本白皙细腻的皮肤,骤然变成了虬结、苍劲的老树皮状,他举起嶙峋的双手,‘呛琅’一声,稳稳的托住了天龙禅杖。他那好似变成了树根形态的手指死死缠住了天龙禅杖,两者摩擦,溅起了无数火星。
“嗯,差一点就来不及了。但是,总归是赶上了。”
太臰大帝的声音,变得极其的古怪。原本他的声音清越、清朗,如金玉撞击,格外的悦耳好听。而此刻,他的嗓音却变得低沉、沙哑,好似飓风吹过巨大的树桩中的空腔,发出了宛如萧笛的浑厚响声。
“这个叫做太臰的小家伙,有趣。他以为,吾的便宜,是这么好占的么?”
太臰大帝……不,‘祂’托着天龙禅杖,缓缓站起身来,脑袋在脖颈上三百六十度的转了一圈,森森目光逐次扫过了在场的所有人。
“于吾而言,任何生命,都是一片沃土。”
“而吾的任何信息,甚至只是一缕目光,那也是一颗种子。”
‘祂’轻声笑着:“种子植入了沃土,吾的生命,吾的子孙,就无处不在……这个小家伙截取了吾身上的一截寄生藤,自以为得意,却没想到,吾终究还是将他俘获了。”
‘祂’轻轻地抽了抽鼻子,轻声道:“唔……弥勒的气息啊……不对,还有别人……呵,呵呵……一定要尽早剿灭啊。距离这里最近的孩儿……还是略远了一些。”
太臰大帝的身躯猛地炸开,墨绿色的血浆喷出老远。
卢仚带着胤垣狼狈撤退,好悬没被那血浆喷了一身。
就看到,原地多了一颗芝麻粒大小的青绿色种子,这颗种子,就是太臰大帝留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点残渣——他全身的生命精华,被‘祂’用莫测的手段,强行凝缩成了这么一颗种子。
不等卢仚反应过来,这颗种子猛地化为一道流光冲天而起,顷刻间就冲出了这一方大陆上方的三重天穹,冲到了茫茫星空中,小小的种子散发出宛如黑洞的恐怖吞噬力量,只是微微一震,整个无上太初天顿时狠狠震荡了一下。
整个世界的本源,如此强大的一个世界,其最核心的本源力量,莫名的流逝了半成。
那颗种子的体积膨胀到了百万里大小——就是那一震的功夫,整个无上太初天毫无反抗之力的,被祂掠夺了半成的本源之力。
种子开始急速的生根,发芽,就在这一方大陆外的虚空中,祂疯狂的抽取天地灵机,疯狂的吞噬漫天星光,用不可思议的速度长出了枝条、嫩芽,在虚空中交错组成了一个直径万亿里的巨型树环。
那树环表面,无数大大小小的枝条闪烁着迷离的道纹,相互之间宛如卯榫,拼凑出了一道道硕大无比的大道纹路,刺眼的绿光从那些道纹中喷薄而出,树环内的虚空突然湮灭,无穷无尽的混沌之气从中喷涌了出来。
“星门!”卢仚,还有那些外门护法齐齐嘶吼。
之前无上太初天的天庭,就是在无上太初天的各方天域和星域之间,架设了无数座大大小小的星门,铺设了一条条便捷的星门航道,以此维持天庭的统治。
天庭的星门手段,显然就是从这树环中学来,分明是青帝传授的手段。
如今这树环,赫然构建了一座规模大得恐怖的星门,沟通了莫测地域。
“毁了祂!”卢仚冲天而起。
数千外门护法更是嘶声长啸,紧跟着卢仚冲向了那在虚空中闪烁着诡异绿光的巨大树环。,!
青帝骇然看着弥勒:“何能解脱?”
弥勒笑着点头,然后一掌按下。一掌轰出,整个云槎腾空,化为九朵莲花佛印,烙印在佛掌正中,重重的碾压在了青帝的身上。
青帝那般巨大、臃肿的身躯,就在无边佛光中焚烧殆尽,一丝残渣都没剩下。
“六道轮回已然开启,还请施主,去那轮回中走一遭……历经地狱重劫,等到施主赎清了身上的罪孽,老衲当庇佑施主,投胎东土福地善良积德人家,从新做人!”
弥勒一掌轰杀了青帝,双手合十,抬起头来,朝着笼罩在无上太初天上方的那一层厚重的绿色神光望了一眼,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我佛慈悲,善哉,善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