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对纪俯林的处置很快就下来了。
虽他闯宫对皇后大不敬,但也属情有可原,且念及他征战有功,此番便削去一万军权,小惩大诫。
至于唐与歌,损坏夜明珠是大过,但也受到了皇后的责罚,甚至性命堪虞,便不再做追究,并赐御医诊治。
听到这一结果时,皇后怔愣了许久。
“娘娘,”嬷嬷在旁安慰道,“皇上为此事惩戒了纪将军,还对您好言相抚,并许诺定为您再寻一颗相同的夜明珠来。可见皇上对您还是很上心的。”
静默良久后,很轻的笑声传来,皇后面上有些淡淡的嘲讽,“当初我还奇怪,纪俯林怎会看上这样一个蠢货。可没想到的是,那个蠢丫头竟是他的福星,歪打正着救了他。”
嬷嬷不解,“娘娘可是说反了?不是纪将军救了她么?”
她揉了揉额,声音有些倦,“若不是她,怎会发生这一连串的事。她打碎明珠惹怒我,差点挨了板子。却正好给了淑妃绝佳的机会,向纪俯林投去橄榄枝,保下了那个蠢货,还可以借机打压我。而最巧的是…”
“她犯的错,恰好给了皇上削弱纪俯林兵权的机会。”她淡淡扯了扯嘴角,“咱们圣上忌惮纪俯林不是一天两天了,偏偏这次他还立了大功。皇上正为此次要赏赐他更多军权而苦恼,她便生出这一遭事来。”
“不仅令皇上可以名正言顺削弱他的兵力,对他的忌惮大大降低,而且还因为那个蠢货丢了半条命而对他生出了些许愧疚之感。”
“顺了天子之意,方是长久之道啊。否则,以纪俯林如日中天的态势,皇上怎会容得下?!”
嬷嬷听得心惊,连忙提醒她,“娘娘别说了。”
皇后抬眸望向窗外,语气愈发浅淡,“皇上有心补偿他,想必赐婚的圣旨,很快就会到林府了。”
……
赐婚圣旨来的时候,唐与歌正在和徐嬷嬷学习绣香囊。
她在府中“养病”,自然是哪里都不能去,百无聊赖中便日日练习刺绣。朵朵梅花竟也叫她绣得灵动自然、不落凡俗。
跪地行礼,接过圣旨仔细看了看还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恭喜姑娘,下月便可成婚了。”徐嬷嬷笑着道。
“那我可真要抓紧时间了,”她扬了扬手中绣了一半的香囊,“我想要在新婚之夜,送给我的夫君。”
还未成婚,便已改口称夫君了,当真非大家闺秀所为。徐嬷嬷愣了一下,笑了出来。
到底是将军看上的姑娘,如此…与众不同。
倒是和当年小姐特立独行的性子颇为相似。
“姑娘莫急,按愉国风俗,成婚前您与将军是不可以再见面的,您有的是时间慢慢绣。”
唐与歌抬起头呆滞望着她,“你是说,那我一个月都见不到纪俯林了?连去老夫人那里请安,遥遥见一面都不行了?”
她吃瘪的悲惨表情让徐嬷嬷努力憋笑,点了点头,“您伤情严重,无需向老夫人请安。姑娘请稍许忍耐吧。”
这哪是稍许,整整一个月啊!唐与歌仰天长叹。原本每日在老太太那还能见上他一面,哪怕连小手也不能牵一下,但起码能稍解相思之苦。
如今要分开一个月,她只觉万分难捱!
难捱的当然不止她一人!
纪俯林来林府看望外祖母越发殷勤,有时候一天能来三回…
每次都要在阁楼上遥遥望一望唐与歌住的雅苑方向。
老夫人忍不住打趣他,“放心吧,帮你养得好着呢,一个月后保管还你个白白胖胖的夫人。”
不过好在他为婚事要准备之事繁多,忙碌起来,便也能忘了相思苦,且在为与她的婚事而忙碌,心中却也是甜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