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翌日,御书房。
朝明殿那厢还有要事要议,孟德豫便奉季渊的命抱着狸奴先回来,方才踏进院子,便见李禄正站在御书房门口,厉声教训两个守门的小黄门。
“你可知我是谁,竟还敢以这种语气同我说话,一个个皮痒了是吧……”
昨日被狸奴坏了好事,脖子还被挠得不轻,李禄心情本就不好,没想到今日一早想入个御书房,还被两个小黄门拦了下来。
想那李福平日里因着要照顾那只畜牲,在御书房都是进出自由,李禄心下不服气起来,便将火泄到了两个奴才身上。
孟德豫站在不远处沉着脸看着这一幕,少顷,才提步上前,猛然咳嗽一声。
李禄闻声看来,乍一看清来人,面上顿时一片惨白,忙碎步跑过来,吓得舌头都捋不直了,“师,师父……”
孟德豫冷哼了一声,垂眸睨着他,“李禄,你架子倒是挺大啊,咱家这太监总管的位置是不是该拱手让给你啊!”
“师父玩笑了。”李禄点头哈腰道,“徒儿就是看这些个奴才不懂规矩,想着若他们在陛下面前出了错,连累的还是师父您,这才提醒了两句。”
他向来油嘴滑舌,最是能哄得孟德豫心情大好,原以为今日用这张嘴就能如愿让孟德豫消了气。
谁曾想甫一抬头,却见孟德豫眸色沉沉地盯着他,“脖子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儿?”
李禄捂住后颈,神情闪烁,“这……这……”
见他一副支支吾吾的模样,孟德豫厉声道:“是不是又给我惹什么破事儿了!”
御花园那事儿李禄到底不能说,沉默半晌,看了孟德豫怀中的狸奴一眼道:“昨日徒儿也不知怎么招惹了圆主子,被圆主子平白挠了一爪子……”
他话音未落,就听“呲”得一声,那狸奴忽得冲他呲牙咧嘴,面目狰狞。
燕沅知道李禄这人不要脸,可不曾想他这么不要脸,仗着狸奴不会说话,就随意冤枉她。
孟德豫见狸奴这番态度,怒瞪着李禄,“圆主子性子向来温顺,绝不会无缘无故地伤你,怕不是你做了什么,才惹得圆主子不高兴。”
“师父,徒儿真没有……”
李禄企图辩解,却被孟德豫冷冷打断,“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选中你。你心气儿这般高,指不定哪一日就爬到我头上来了,明日你便不用来御书房了,我这儿庙小供不起你这尊大佛!”
听得这话,李禄一时慌了手脚,他之所以敢在宫中肆意妄为,都是仗着孟德豫徒弟的身份,一旦被人知道他被孟德豫赶出御书房,往后在宫中的日子还怎么过!
他跪倒在地,拽住孟德豫的裤脚不住地哀求,“师父,徒儿错了,徒儿错了,徒儿再也不敢了……师父……”
孟德豫抬腿狠狠踹了他一脚,“往后不许叫我师父,我孟德豫没你这个徒弟!”
说罢,抱着狸奴头也不回地径直进殿去。
燕沅直起上半身,趴在孟德豫肩上,看着后头被小黄门们拦住,哭得涕泗横流的李禄,暗骂了句“活该”。
这等龌龊之人,也不知有多少宫婢遭过他的毒手!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这个下场,还算是轻的!
回御书房后,吃完李福呈到她面前的猫食,舔了舔毛,燕沅便兴高采烈地跑到外头去玩。
在御花园的草丛里打了会儿滚,她忽地耳尖一动,仿若听见一声猫叫。
燕沅登时精神一振!
她进宫这么久,还真没在宫中看到过旁的狸奴,甚至连狗都没有,许是暴君不喜欢,宫中谁都不敢养。
此时听到猫叫声,她不免觉得新鲜,她着实好奇得很,她如今以这副狸奴的模样,不知能不能跟旁的狸奴同人一般交谈呢。
她回首看了李福一眼,冲他“喵呜”了一声,李福便知她又要跑了。
虽习以为常,李福还是道:“圆主子,您别跑太远了,一会儿奴才寻您不见可如何是好。”
燕沅又以一声“喵呜”作答,旋即往声音的源头窜去。
她穿过一片山茶,就见那腊梅底下正坐着一只狸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