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秦王上书散心是假,离开皇都是真?”傅卓林沉吟了一下,惊讶的神色在眼中一掠而过。秦王因为不得到江南而郁郁,因而上书到城郊散心,傅卓林是知道的。
“对。”事到如今,傅采蕴也不跟他绕弯子了,只如实地点点头。“因为先前魏王出了这样的事,我担心王爷也会遭受危险……哥哥有经验,同时也处变不惊,可否请哥哥伴着王爷再下江南一趟?”
还不等傅卓林回答,傅采蕴又轻轻叹了口气,满面踌躇,“还请哥哥原谅妹妹的私心。”既然魏王能重伤至此,当时的情况定然是异常凶险。傅卓林虽是安然无恙,可也不代表他就真的这般所向披靡。然而……这件事是穆峥背着皇帝悄悄干的,惊动的人不能太多,可以挑选的人也十分有限。而傅卓林也可算是个有经验的,而且还有一身好武艺,傅采蕴实在想不到比他更加适合的人选了。
“是秦王让你来的?”
“不,是我自己的主意。”傅采蕴连连摇头,“如若哥哥不愿蕴儿也无可厚非……但若是哥哥愿意相帮,这份恩情我与王爷都会铭记的。”
“难怪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就如泼出去的水,看来是真的。”顿了顿,傅卓林忽地一笑,“你一口一句你与王爷,反倒跟哥哥这样见外。这么说来,我反倒变成了外人了?”这话不假,傅卓林也相信,依照穆峥的傲气,是不会让妻子来向自己低头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傅采蕴皱了皱眉,继而仿佛意会到了什么,定定地看着傅卓林,“这么说来……哥哥是答应了?”
“我妹妹的幸福都系在秦王身上了,我又怎么能让自己的妹夫有什么三长两短呢?”从小到大,妹妹对自己的请求他有哪一次是拒绝的呢?即便她是为了秦王而来,可他依然无法拒绝她的请求。
傅采蕴终于由衷地笑了,印象中,她还是第一次听傅卓林这样直接地称穆峥为妹夫。“还是哥哥好……还请哥哥一定要小心护着王爷,护着自己。”大概是傅卓林从小就给她一种让人心安的感觉,仿佛有他在,恐惧莫测的事物似乎也变得不那么可怕了。包括这一回,知道他愿意一同前去,她便觉得安心了许多。
傅采蕴将此事告诉了穆峥,他脸上并没有太大的波澜,只是淡淡一笑,“那便劳烦世子了。你放心,我自会论功行赏。”
他似乎愈来愈会将情绪收敛起来,有时便是傅采蕴也有些读不懂他。
临行前一晚,傅采蕴坐在梳妆镜前让琉冬放下了绾起的发,换上了薄薄的寝衣。铜镜中的女子看起来脸色有几分苍白。
已是五月初,意味着她与穆峥成亲了一年了。她以为成亲之后,他们可以一直在一起。孰料才刚满一年,便又要经历这样的离别?
第二日,他们便要去城郊散心了,这本是她盼都盼不来的事,然而此刻的她却一点喜色也没有。
这是他们俩之前说好的计划,穆峥看似与她一同到城郊的庄子去,实则马车到了庄子之后,他便安排好了来接应的另外一队车马,由傅卓林领着,在庄子里候命。到时候他便会乘备好的马车离开皇都,直奔江南。
这个计划也是她有份帮着想的,孰料真的到这样的一天时,她忽然有些后悔,为什么要这样帮着他掩护他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为什么不将真相告诉薛德妃?万一那里官官相护,官贼勾结,沆瀣一气,他该怎么办?魏王是奉着圣旨到江南去的,尚且落得这样的结果。而他是私自去的,会不会更危险?
作者有话要说:
☆、浓情
“吱呀”一声,穆峥推门走进房间。散着发有些呆呆地坐在镜子前的傅采蕴见丫鬟们散去,好像这才回过神来似的,抬眼有些愕然地看着走进的人。
近来为了筹备下江南的事,穆峥已经好几晚没有睡好了,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书房,甚至有好几夜都宿在了书房。今儿他洗过澡换了件宽松的袍子,倒算是回来得早了。
“一切可都准备就绪了?”傅采蕴起身迎向他,强逼着自己挤出一个笑脸,“明儿一大早就出发了,今晚可得早些休息。”
“蕴儿,这段时间你得照顾好自己。”成亲这么久,这还是他们夫妻俩第一次分别。穆峥抬手抚过她的脸颊,眼中尽是浓浓的不舍。烛光下的她看起来异常苍白,却自有一种别样的美丽。
“这是什么话?这该是我同你说的吧?”傅采蕴轻笑一声,抬手轻轻按着他抚着自己脸颊的手,“我知道你想做一个了断,可在你做决定之前……要多想想自己,想一想我……”
这便是在提醒他不要冲动地冒险了。“放心吧,这件事我自有分寸。不会让你为我担惊受怕。”她抬眼看着他,温柔而缱绻的目光里尽是浓浓的不舍,那剪水双眸似乎能看进人的心里去。穆峥心中一软,稍一用力便将人拉进怀中。
靠着他坚实的肩膀,似乎让她安定了几分。她沉默地靠着他,却被他抬起了下颌。逆着光,他英挺的眉下双眼看起来更加漆黑深邃,黑得透不出一丝亮光。她刚想揣测他眼中藏着的是什么,却被他低下头咬住了唇。
这个吻浓烈而悠长,一切都好似一个轮回,仿佛回到新婚初夜,那时他还什么都不太懂,只是咬着她的唇不肯放开,千回百转,让她有一种窒息却好似被点燃的感觉。
她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想要推开他却是徒劳。等他放开她时,她睁开眼,在他怀中喘着气。不知何时,原来她已经被他抱到了床榻上了。
她忽然有一种错觉,好像真的是回到成亲的那一夜一般。衣服被急不可耐地撕扯着,他有些横蛮地吸吮着她的唇久久不肯放开,好像要将她的温暖缠绵带到千里之外去。
仿佛想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一样,直到半夜他都不肯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