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鹏之好整以暇地托起一旁的茶盏,正打算听一听蔡福带来的消息,谁知他一张口便是晴天霹雳:
“不是,是那沈大夫消失不见了!”蔡福急道,“就在昨晚,说是可能被人劫走了,秦少爷找了一宿都没找到呢!”
“你说什么?”段鹏之的面色霎时阴了下来,一把盖上茶碗,勃然起身,“在哪不见的?”
“就在金水河边。”蔡福忙不迭解释,上手替段鹏之披好了外衣,“那秦府现下也是一团糟,说是有什么旨意下来了,哎呦喂,要那秦少爷择日就要赶往兰州,不知道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蔡福说得一惊一乍的,实在招人心烦。段鹏之走了两步,不知想起什么,忽又警惕地敛起眉,回过头看他,“魏珩现下在哪?”
蔡福愣了愣,一拍脑袋,“哦,我清早才听人说起,那秦少爷啊昨晚半夜还去了北镇抚司,不过没见着什么人,气得很呢。”他小声揣度着段鹏之的想法,“大人,您是不是也怀疑……”
段鹏之没有发话,阖目深思着,心中已然有了些定夺。
就在这时,门外又火急火燎地奔进来一个人,“报!大人,大事不好了!”
他慌张得像是条丧家之犬,一不留神,还被墙角的花盆绊了一跤,连爬打滚地直接扑通跪地,给段鹏之行了一个大礼。
段鹏之颇有些嫌厌地揉了揉眉心,令他烦心的事已经够多了,偏生还有这么多的草包饭桶。
他强忍住怒意,冷笑着抬脚踩上了叩到面前的头,狠狠碾了两下,“这么着急找死做什么,你家祖坟被人挖空了?”
“不、不敢。”手下知道触怒了他,饶是前额已被踩得磨出了血,也只是担惊受怕地讨了个饶。
“启禀大人……”触了霉头的手下艰难出声,“青州的裴将军、寿阳的林总督,皆已被抄家入狱。”
段鹏之神色微变,眼神里闪过了一丝错愕,“你说什么?”
“是谁干的?”他的心绪有些失控,立即踹翻了埋着头的手下,让他正面回话,“是不是魏珩?”
手下干咳了两声,勉强点了点头,“他们……沿荫城向西边去了。”
闻言,蔡福的心下顿时重重一咯噔。
虽然他的分内事是料理段鹏之的起居,也鲜少过问官场上的那些事。但多少还是从一两句碎语里听说过,他们暗中与郃勒人互易的黑市就设在荫城的某个州桥边。
段鹏之怒极反笑,总算理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看来那姓魏的小子是深藏不露,早在沧州的时候,就应当从冯二的嘴里撬出些东西了,还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跟他装孙子呢。
能摸到荫城的方向,想必傅以仁在诏狱里嘴巴也不太严实。
怎么着,这是要大张手脚,一举扳倒他么?
段鹏之冷笑出声,气得拳头微微发抖。
他已经太久没有这么想把一个人置于死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