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棠素爱与袁英和几个小厮在院中摆桌,一道沐浴着斜阳用膳。今日她赶巧,又去知味坊买得了千金难求的枣泥糕,正献宝似的要请大家尝尝看,忽然,院外的大门被人重重敲响了。
惊得鸟雀扑棱飞了一片,令众人无法忽视。
“什么蛮人?”袁英不由咋舌了一句,“棠儿,下回还是招几个大夫吧,你一天天的怎么吃得消?”
沈青棠笑了笑表示默同,糕点才咬了一口,便忙不迭离席去开了门。
来人一身风尘,尚戴着帷帽,可那半掩下的熟悉面孔还是令她稍稍怔了一下。
“你是,上回那个……”她微微蹙起了眉,大抵知道他是谁,但又叫不出名字来。
“扑通!”
还没等她反应,来人便直直跪到了地上。
文棋满面绝望,也来不及多说,索性折了硬骨头,直接求她,“大夫,我家少爷不知可还有救,现下只敢信你了!”
他这话说得颇为悲恨。
至今以来,傅家曾四方遍请过无数大夫,可惜却被庸医所误,更被毒医所害。若不是沈青棠看破了那相克的假药,他们兴许连少爷是怎么亡命的都不知。
段贼必须死!可他们也只想求一个中肯的诊断。
若是连沈青棠也无计可施,那他们便死心认命。
突来的下跪大礼令沈青棠意外不已,她稍稍缓过了神,连忙去搀他,“哎,你、你先起来。”
“或许……”她想起从段府带回的那盆苏茭草,不由认真安慰道,“尊府公子也是吉人自有天相呢?”
闻言,文棋死灰般的眼底骤然亮起了希望。
沈青棠也不敢把话说太满,只浅笑着,“说来也巧,我先前得了一株珍草,的确能治尊公子的病症。可距上一次看诊也有小半个月了,我且不断言有几成胜算,还是先去看看吧。”
文棋听得愣了神,只以为是在做梦,感激得连连应好。
“稍等一下。”沈青棠提裙跑进屋,不敢误下时辰,眼疾手快地收好了要用的一应器具。
立于窗台上的苏茭草向阳而生,枝叶已滋养得尤为茁壮。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沈青棠毫不犹豫地掐下了最繁茂的那根,揣进怀里后便拎着药箱跑了出去。
“哎,饭也不吃啦?”一直观望着的袁英瞧情况不对,忙关切地起身唤住了她。
沈青棠一下顿住了步子,想想也是,又赶紧回过身将桌上的一包枣泥糕揣进了怀里,笑道:“回来再吃你做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