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鼎应允。
“那我就将一切都告诉你。我本是凤来侯之女李子瑜,凤来被郑卫联军攻陷,几经波折,流落此处。我父被陷害入了苦狱,唯有三公会审,投票决议才得释放。如果公子赢的三公,务请助我。”子瑜将此话说完,算是做了一个双全之策,无论楚中金或者吴鼎当选,都会解救父亲吧。但她心中更倾向于吴鼎,她直觉吴鼎比楚中金可靠的多。
“现在我就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了。”待看到吴鼎应允下来后,她笑颜盛开,道:“宫内艺人有个叫古月的,当日曾在我衣裙上做过手脚,恐怕与你说的奇怪的火焰有关。不知公子为何问及此事?”
“那火,可以杀死魔人。非常有效。”吴鼎当下便将魔人的情形说给子瑜听了。
“这魔人,不就是尸人么?我见过的。”子瑜惊讶之下,将当日逃难时的情形说了。
“魔人会变成尸人么?”吴鼎自语道,他不敢想象失控的魔人会怎样泛滥,莫大的危机感涌上心头,他霍然站起身来,“情势比想象的还严重了。现下的关键,应该是要找到那百越的圣女白莲,可有无解除之法了。”
“公子心火焦扰的,是什么呢?”子瑜睁大眼睛,好奇的问道,“是周都的权位?还是周都的万民?还是太吴国的利益呢?”
“是万民,所有人族的民众。”吴鼎郑重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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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又是入夜时分,子瑜此间心情轻快许多,父亲的解救算是有了保障。而吴鼎这英俊的身影也开始印象在自己心中,尽管风声与寒气跟昨天一样,但她还是感觉温暖很多,而且脸色也红润起来。
“我想香薰沐浴一下。”她对丫鬟说道。丫鬟刚推门出去,却被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子瑜一看,那人却是朱厌。
此时的朱厌,酒气熏天,胸前的锦绣华袍上,还遗落着些许呕吐之物。
“美人,陪我喝酒。”他嚷道,他眼睛充满血丝,面容也显得有些狼狈扭曲。
“公子自重,这里不是天香楼。”子瑜皱眉斥道。
“连你这个表子也来嫌弃我?”朱厌忽然怒气冲冲起来,他上前就要拉扯子瑜的衣服,丫鬟连忙上前阻拦,却被他一脚踢在地上,抱腹痛苦起来。
子瑜脸色微变,她在天香楼自是见过酒醉的客人不计其数,而脱身的方法也知晓不少。只是今日先见了吴鼎,自己心下也忽然恢复其以往凤来千金的胸怀来,而不是逢场作戏的支女。这当个再看到朱厌,心下便愤怒起来。所以朱厌一拉自己,她便甩袖躲了过去。
“嘿,你还躲。我想要的东西,肯定就是我的。”朱厌发狠起来,嘴里酒气连连,“那老不死的,居然有了立我弟弟为储君的心意。我为他东奔西跑,鞠躬尽瘁的,图的什么?到头来一脚把我踢开,回那北晋当个诸侯么?”他一边说,一边扑到子瑜的身上,子瑜拼力挣扎,却哪阻拦的住?
丫鬟面色苍白,又跑上前拉扯朱厌。朱厌生恼,忽的拔出一柄短刀,朝着丫鬟心脏处扎了进去。然后子瑜便看到那鲜血像怒放的玫瑰一样,在她的白衫上盛开。
子瑜大叫了一声,接着额头一疼,竟然被朱厌用那刀柄狠狠的砸到头上,不由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好像是做了一个梦。漆黑一团的梦。梦里没有火光,反而只有流水。那是冰冷的大悲河的水,黑色的,冰冷入骨的水浸泡着自己,撕扯着自己,望更黑暗的更深的地方沉没而去。那里没有声音,甚至没有记忆,只有冰冷的痛苦像万千甲虫噬咬着自己的肉体,乃至灵魂,或者说,从最深处的灵魂里,开始张牙舞爪的生出无数的黑色的藤蔓树杈,肆意的穿过自己的肉体,将她的身子穿的千疮百孔,无法缝补。
这时,她好像看到了一丝光亮,是胸前的宝石发出的光亮。然后她似乎听到二哥子俊正喊着自己的名字,并拿手来捉她。她忽的对这男子的手发生莫大的恐惧,身子就想快速的沉沦到更黑暗处,便在这时,她醒了过来。
她大口的喘气。两腿之间痛的厉害,像刀割了一样。她努力坐起身子,看到一个面孔奇丑的女仆在清洗地面。那里还是殷红一片,这让子瑜瞬间回到了现实。她轻轻掀起被子,那里也是殷红一片。
“娘娘醒了。”那人麻木的说道,手脚未停。“一会儿烧好了水,给你沐浴一下。”
一切都像未发生过。只是死了个仆人。子瑜忍着痛疼,将腿膝弯曲,然后缓缓将脸埋在膝上,双臂合拢围抱,整个身子像秋风中的叶子一样瑟缩起来。
如此浑浑噩噩的过了几日,仆人带来了一个消息,凤来侯李牧经过三公会审,要被释放了。“在什么地方?”子瑜深陷的眼窝中放出光芒来,虽然微弱,但给了她莫大的力气。
“娘娘也要好好打扮打扮。那里可热闹了。是角斗场。所有的达官贵人都会去看的。”仆人说道。
“为何?为何要在角斗场?”子瑜忽的一阵心悸。
“因为凤来侯原本是私通异族的罪过,所以要释放他,就要证明他并非异族啊,所以要让他在角斗场杀死那个妖姬。”仆人的手粗躁的像麻布,跟原先那个小丫鬟一点都不同。
“哪个妖姬?”子瑜下意识的问道。
“还有哪个?就是原来周皇的宠物啊。”仆人忽的放低声音,“据说那妖姬都大着肚子了,是周皇的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