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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白湾三城会议34（第2页）

白湾很难不去注意喀沁，因为这个男人也注意着他。宾客陆续入座，家属们被安排到了别的座位，白湾和喀沁被引到最里面的位置，分坐什巴两侧。果然，这位贵妇向白湾介绍了喀沁。

“我喜欢年轻男人。”什巴调笑道。白湾甚至都开始怀疑她是不是派人偷听了自己和络纹的对话。女大主继续道：“而两位是我所见过的才俊中最有勇气和智慧的。我既没有恭维，亦不需要你们谦虚。二十岁出头就坐在这一桌的，你们是头两位。”

“自打南北城邦对峙已经有十五轮了，这十五轮也是络纹把持兰律城的十五轮。我与六位城邦领主每轮至少会碰面一次，我们称这种会议为——六城会议。”

“我们谈北方的情况，南方的情况。谈天气，谈粮食。谈谈农民怎么种地，也谈谈自家儿女的成长。”什巴继续向两位新成员介绍情况，“但现在，我们可能还得谈谈年轻人的风流故事了。”

领主们开始哄笑起来，白湾也逐渐放松下来。然而他知道，自己已经一脚踏进了某个团体。他们没有谈更多事情。人们默契的回避刚刚发生的七城会议，但他们每次祝酒都会让白湾想起那个上午，那个兰律城为他欢呼的上午。现在，白湾不再感到骄傲和兴奋，这伙领主越是高兴，他就越是感觉自己被利用了。

但他的确没什么选择，与其被络纹任意诬陷，他更情愿当一把刺死络纹的刀。带着这种“无可选择”的自我安慰，他与诸位领主一轮轮的喝酒，直到正餐端上桌他们才暂时休战，填饱肚子。

这种半醉半醒的状态持续到深夜，陆续有大主离开了。然而什巴和喀沁并没有走的意思，厨师和侍者似乎也在等待什么。白湾让觅哑先离开，自己则又返回餐厅。什巴对白湾微笑点点头，好像是赞许他理解了暗示。等最后一位客人离开后，什巴说：“看起来我们都没喝的尽兴。”

他们三人离开宴会厅，来到了地下酒窖。打开酒窖侧门，他们穿行过一段地下通道——这里四周都贴着石壁，长满绿苔。直到从地下通道回到地面上时，白湾才发掘到刚才那段路的神奇——他们此刻已在古珀河河心的一处分水坝上。

分水坝上还有一间小屋，什巴打开门引两人进入。她介绍道：“修筑古珀河上游的堤坝时，我让人暗地修筑了这条密道。起初我只是想找一个清静饮茶的地界，没想到现在竟然成了谈天的好地方。这里河道狭窄，少有游船，两岸也没什么商铺。若是拉上窗帘，在夜里没人能意识到这里还有活人。”

屋内十分整洁，炉子上的水壶冒着热气。什巴为两人倒茶，拿出了两盒干果和糖浆制成的茶点。喀沁长舒一口气，说到：“自家父去世后，我很久没有这样放松了。”

“我的父亲也在不久前离世了。”白湾说。

“我听说了。”喀沁点点头，“我对堪罗人的经历深表同情，你们漂洋过海，历经艰险……但我家庭的变故则充满了命运的戏谑——我父亲执意在雷雨天对即将赶赴前线的士兵演讲，不幸被落雷击中丧命。雷击城的领主被雷击夺走，这让我深深感到命运的恶意。”

白湾认为父亲对孩子的感情像是一条江水，而每个孩子则是这条大江分出的条条支流——没有哪条是丰沛充盈的。白湾的确因父亲的离世感受到悲痛，但那悲痛似乎并不是对父亲的，而是对自己的，对堪罗帝国的。他亦不相信喀沁的悲痛会大过他的欢乐——自父亲离世的那一刻，喀沁便成了七城中最年轻的领主。

什巴将白湾的想法以更明确的方式说了出来：“命运夺走了你的父亲，但赐予了你新的权力。不论如何，它对你的家族是公平的。喀沁，你拥有的是七城中第二富庶的城邦，你应当完成你父亲的遗愿，让它更加闪耀。”

“白湾刚刚带领我们取得了一场关键的胜利，我想你一定听闻了一切。我们以少胜多，以智取胜，重创了北方人不可一世的气焰。但我们还需要乘胜追击，赢得更多。我们需要速战速决，因为我们绝拖不过富庶的北方。”

白湾试探着说：“听起来，你想要再打几仗。”

什巴点点头：“至少打出一个结果。”

喀沁笑笑：“比如一个和约？”

“这对我们都好。我们需要和平，但和平的前提往往是武力。我可以动员领主为接下来的几场战争捐赠财富，而你们两位无疑就是南方的希望。年老的领主保守、怯懦，如同络纹一般。而你们年轻、勇敢，并且绝不是没有经验的武夫——你们都领导了战斗的胜利，积累了战场的智慧。将南方的命运交给你们两位，那是再好不过了。”

“七城会议的机制太复杂了。无论什么事情，我们都必须千里迢迢的赶到一个地方，达成共识才能行动。在和平时期这当然是好方法，但是在战争时期呢？看看北方吧——西风守的决定，就是北方的决定。他们可以雷厉风行的决定并且开始执行任何事情，而我们呢？每个领主都为自己的利益考量、犹豫……我们需要一个新方法去决定自己的命运。”

“更何况……在络纹被投入监狱后，兰律城出现了权力的空档。”什巴的眼睛扫了扫在座的两人。

“不妨由在座的这三个人组成一个更简洁的会议？”白湾说。

喀沁有些惊异的望了一眼白湾，而什巴则对他微笑道：“白湾是个直接的人，他不喜欢拐弯抹角。”

后半夜，这场小会结束了。他们从古珀河那无名的上游狭道回到陆地，各自告别，登上马车。白湾抵达庄园后，沉思片刻。接着，他又让车夫带他去城北的旅店——则西和他父亲就在此下榻。

很快，绿河城城主急匆匆下了楼。

“有件事得拜托你和你父亲游说一下别的大主，”白湾说。“我想放了络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