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于芦棚中的元始天尊,在见得通天教主驾临之后,亦是双目缓缓睁开。此时此景,他的眼中唯有一片混沌,却听得他开口对座下众仙言道:“既然尔等的师叔到此,这封神大劫,也到了收尾的时候了。”完全无视于燃灯广成等众多仙人眼中流露出的喜意,元始起身,大踏步的迎向了他那个自封神大劫其后,再未见过一面的最小师弟。
界牌关,这个在凡人看来是天堑,于仙佛眼中也不过是瓦砾尘埃的地方。却即将上演更改三界格局,再定众生命运的仙佛挽歌而阐截两教相争的终结,封神大劫最后的,也自当于此处开始。浓密的战云,无穷的战意,于这一刻笼罩了浩淼无边的洪荒天地。而哪怕是圣人方能用够的无上神通,却终究无法将这这漫天仙神被激发而出,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杀伐戾气,驱散半分。
且问这凡俗天下,谁主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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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世诛天(3)
身旁跟随着阐教的众门人,阐教之主元始道人施施然的走出了芦棚,就这样洒脱的对上了和他同属紫霄门下的,这个最小的师弟。眼见元始道人前来,通天却也没有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只是忽然,通天眼光流转之间,瞄到了一个悄悄的将自己努力掩藏在众人身后的身影,刹那间,通天道人眼神有如万载寒冰,酷寒而充满杀意。
“陆压。”通天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来,只是他的神识,却化作了强大而不可对抗的狂暴旋风,一瞬间就扫向藏在燃灯身后的陆压道人。不知为何,元始此时有意的挪了挪脚步,将陆压的身子完全让了出来。
陆压见元始如此作为,也不恼怒,只是从虚空中招出一只花篮,自花篮里取出了一个葫芦,似是要喝酒一般似地,将其置于身前,却是巧之又巧的挡住了通天的这一波神识风暴,也不知该说他好运还是实力强大。
见陆压躲过了这一击,通天也不过是闷哼一声,不再多言,将头转向了此次他真正要面对的对手,紫霄门下二弟子,元始天尊。
“道兄请了,当真是多时不见了,你还是一样的英俊潇洒,通天我,却是老了许多啊。”奎牛之上的通天教主,朝元始稽首,算是见礼。洪荒至今,已不知过去多少岁月,昔日年少轻狂的通天道人,不知觉间,却也已经成熟稳重了不知多少。
“通天小师弟,一向可好”元始的右手在淡淡的把玩着混元珠,脸上也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罕见的,发自内心的笑意,虽然,这笑意一闪即逝,就好像重来没出现过一般。“贤弟为何设此恶阵,以阻天命,昔日我三兄弟商议封神榜时,便曾共言:吾等门下弟子,根行深者,成其仙道,根行稍次,成其神道,根行浅薄,成其人道,仍堕轮回之劫。师弟今日此举,乃是逆反了日前所言,却为何意”
通天眼中划过一抹无法掩饰的怒意,但元始道人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况且,这殷商纣王无道,气数当终。周室仁明,应运当兴,此等天意,莫非你不知晓且当日封神榜内,应有三百六十五度,分有八部列宿群星,当有这三山五岳之人在数。贤弟为何出乎反乎,自取失信之愆”言语至此,元始道人的言语间,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威凌天下的王霸之气,而通天道人默然间,却是微微鼓掌,现出了似笑非笑的眼神。就大大咧咧的在奎牛上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但是那眉宇间的讥嘲之色,却是连掩去半分都难以做到。
面对通天道人面上那嘲讽中带着三分不屑的表情,元始却是毫不在意,继续坦荡荡的说道:“况此恶阵立名便是可恶只诛仙二字可是你我道家所为的事且此剑立有诛戮陷绝之名,亦非是你我道家所用之物。这是何说,你作此祸端”言道最后,元始道人剑指前伸,直指通天,隐隐的,其手上,竟凝聚力些许混沌之力,这狂暴无双的混乱力量,在其手中居然顺服的犹若羔羊一般,煞是惊人。
“诛仙剑的名字是谁起的,你和大师兄比我清楚。”通天淡漠冷笑,却只是对元始传音道。旋即,他面色一正,对在场众人开口言道:“道兄不必问我,只问广成子便知我的本心。”听得此话,广成子不由得微微一怔,元始道人也是同时转头问道:“这事如何说”广成子忙把三谒碧游宫的事,不分巨细,通通说了一遍。
通天教主拿手指轻轻敲击着自己的额头,说话的声音虽轻,却也足以令全场并闻:“广成曾骂我教:不论是非不分好歹,纵羽毛禽兽,亦不择而教,一体同观。想吾师一教传三友,吾与羽毛禽兽相并,道兄难道与我不是一本相传”
“我”广成子听得此言,却不由得大为惶恐,他便搜记忆,却也难以记起自己何时说过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语,辱骂圣人,圣人灭杀了他都不会有人替他出头。可是还未等他张口申辩,元始的身上忽然泛起了隐晦而令天地惊怖的压力,将广成的全身真元压制,使他连口舌都再难以活动半分。
“这样吗”元始沉吟少许,却又开口言道:“贤弟你也莫怪广成子,其实你门下胡为乱做,不知顺逆,一味特强,人言兽行。况贤弟更谁不择根行,一味收留,方会有小人在你我两教直接搬弄是非,令生灵涂炭,贤弟啊,汝心忍乎”元始这一番话出口,截教中人除却通天之外,不由得尽皆目光不善,杀气腾腾,至于通天道人却是微微冷笑,也不中套。倒是阐教这一方,欢欣鼓舞,像是得了多大的好处似地。
此时,通天却听元始传音道:“这诛仙阵的因果,师兄我怎会不知,但是师弟你仗着自己的修为高深,却欲逆天改命,为兄我,只能出手替师尊惩戒你了。”
“既知因果,还虚言这许多为何”通天冷笑,“我对凡间王朝更替,哪有半分兴趣。教主我此次前来,只是为我那死在恬不知耻的,卑鄙阴险的小人手下的三个徒儿,讨个公道罢了当初,却又是谁提议我等圣人,皆不可出手的”通天这一番连消带打,连捧带扁的传音,却完全不出他意料的,连激怒元始都做不到。至少,在昔年同太上元始游历洪荒中,通天就没见过元始在同别人斗口还会红脸。
“为兄自是省的,奈何天命不可改,师弟究竟想要如何”元始面容冷酷,冰寒刺骨,但是他的传音中,却带着几分调侃,到底是成功的激起了通天道人的怒火。“既然如此。”通天皱起了眉头,忽而大声言道:“据道兄所说,只是你的门人有理,连骂我也是应该的,不念一门手足罢了我已摆设此阵,道兄就破吾阵,以见高下。”扬眉间,通天道人身上那横亘天地的剑意,再现尘寰。
“也好,且让为兄我,先下一阵罢了。”元始眉头挑起,轻声传音。闻得此话,方感不妙的通天,就觉得眼前一黑,大脑如同针扎一般的剧痛。令他险些自奎牛上跌下。却是元始乘着通天道人毫无防备,将自己几乎全部的神识,灌入了通天的脑海虽然理论上而言,圣人之间的修为差距不会很大。但是圣人所专精的项目倒是多种多样,各有不同。至少,号称剑通天道的通天道人,在神识方面,离天天考虑怎么拿脑子布局的元始,差距还是大的有些离谱。
见通天道人脸色略显灰白,元始不由得扬声道:“你要我破此阵,这也不难,待我自来见你此阵。”说完此话还犹觉不够,又用神识传音道:“小师弟,输了,可不许哭鼻子啊”
通天道人却连理睬他的兴趣都没有半分,自是骑在奎牛之上,黑着一张脸,拂袖入了诛仙剑阵,但在他临走时,却还颇具挑衅意味的看了一眼陆压道人,意思显然是:“老东西,有种进着诛仙剑阵来陪道爷比划比划。”而跟随在通天身后的诸多截教弟子,也按着顺序,依次入阵。纷纷严阵以待元始道人前来破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