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观观主亲口许下的人情,这酬谢可谓极有分量了,林方墨毕恭毕敬接过,口中连连称谢不已。
金祝老人摆摆手道:“不必如此,说起来,这件事该是我白云观谢你才对。”
见二人回来时脸上都挂着笑,众人心知事情谈得顺利,当下我气氛便松弛下来。
李碧云问道:“真人,山脚下那村子,果真被屠?”
金祝老人一声叹息:“哎,也是老道我行慢一步,去的时候已经晚了,十几户人家,一个活口也没有。”
“那些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如此歹毒?”
“烦请真人告知他们的身份,若将来晚辈修行有成,要代这些猎户讨个公道。”林方墨正色道。
“哎,这些人行事谨慎,黑纱照面,又不曾显露独特的功法。”老道叹息道。
“他那剪刀一般的法器,难道还不罕见吗?”
“罕见是罕见,可你们要知道,法器可以夺了旁人的为己身所用,也可以符篆显化,真要有心否认,旁人也说不得什么,除非你当面拆穿了他们身份。”
“可方才真人似是认出了他们?”林方墨道。
金祝老人转头看他一眼,正迎上林方墨的目光,四目相对,林方墨心中顿时明白:这老道士哪里认出来了,不过是款骗人的诛心之语。难怪人说老奸巨猾。
他这时忽而看一眼四周,问道:“秀莲姑娘呢?”
李碧云回道:“她心忧家人,不相信村中祸事,先一步回村了。”
林方墨叹息道:“哎,终究是我们连累了她,可怜她一个姑娘家,如今孤苦一个,若是有个好去处,也算聊以安慰虞老丈的在天之灵吧。”
“小子,你这话莫非是说给老道我听的?”金祝老人笑骂道。
“不敢,实在是觉得秀莲姑娘可怜,且方才老真人也看到了,她以凡俗武力可硬拼那领头的修行之人,真人难道就不想收个好徒弟?”
“你不必拿好话抬我,我白云观不收坤道,不过嘛,我倒是有个好去处指给她,此番回山路上正好引荐她去入那人门墙,只是,这也要看那丫头自己的意思。”
“既如此,咱们也回一趟村子,替村民们料理了后事我们再启程。”
当即数人合在一处往山村而来。
前一日还静谧温馨的小村落,此时残破异常,茅屋烧得只剩墙垣,死尸栽倒一地,秀莲趴在自己院里嚎啕大哭,虞老头倒在血泊里,身子都硬了。
众人好说歹说见秀莲拉到一旁,挖坑收敛了尸首,金祝老人顺道做了场法事,这才询问秀莲的意思。
“那拜了师,学到本事,将来可以报仇吗?”
“你若学得精,自然可以。”
“那我就跟你去。"
秀莲看上去没什么心机,但决定的事也是丝毫不拖泥带水,当下定了去向,金祝老人带着秀莲跟一众门人离去,村头又剩下康有年三人。
再次启程,奔赴云南。
林方墨路上趁着三人沉默不语的时候内视己身,在脑海中跟昆阳子攀谈:“前辈为何不跟那位真人回到白云观呢?”
原来,那金祝老人一现身,昆阳子就有所感应,他也猜测到了一些蛛丝马迹,故而提前交给林方墨一枚五方金钱,让他按照自己交代的话打发走了金祝老人,此时听问,沉思片刻,回道:“时移事异,人心总是会变的。”
“您是怀疑他心怀不轨?那可是您的徒弟啊。”
“我也只是防着这一日罢了,即便他是真心寻我回去,可我如今残魂之躯,于他而言已无多少助益。”
“怎会没有助益呢?我听说贵派内部,心宗律宗争斗愈演愈烈,大有步茅山宗后尘之势。”
“两宗之争由来已久,便是我在位之时也压制不住,金祝能做到如今这般已经很不错,想必当初他收服宗内各派系也很艰难,我若跟他回去,有些人心中的野心难免死灰复燃,届时白云观只会更加衰败,何苦来载?”
原来如此,林方墨听罢,沉默不语,只是闷头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