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理想大学的校园草坪上看夕阳,身边是志同道合的朋友,微风里,春花灿烂。
要付出多少努力才能实现一切?
学校盛大的开学典礼通常是每个校长患晚期碎嘴子病症的绝佳证明,末了附赠的奖学金颁奖仪式。总有人无聊的度日如年。
早晨下过雨湿答答的地面不断蒸发着水汽,中午钻出的太阳闷热得晃眼,里层的衬衫黏糊糊地贴着皮肤。
抖动衣服,烦躁的不行。
前方主持的老师叫着一批一批学生上台,从三等奖到特等奖,名单里有个熟悉的名字:陈萱宁。
“爸爸!奖状,给你。”蹦蹦跳跳的小姑娘,自豪地跑到陈老师这,寄存了自己的荣誉。
一张金灿灿红彤彤标着“特等奖”三个大字的奖状。
像高贵的白天鹅,头颅端正微微翘起,矜持地站回班级队伍,礼貌推脱身边朋友的赞不绝口,保持纪律。既没有加入热烈讨论,也没有抱怨天气恼人。
别班的班主任看见了都会拿陈萱宁比着榜样跟自己班里的学生说,“但凡你们有陈萱宁同学半分懂事,我脸上皱纹都能少点。”
都是由衷眼红陈萱宁——年段第一、唯一一位的特等奖选手。
被包裹在羡慕嫉妒眼神中的陈萱宁,依旧保持昂首挺胸的站姿,享受这些若隐若现的打量视线。
如同完成一出绝佳的舞台演出,坦然接受所有观众的赞叹夸耀,为此刻的荣誉而沉醉。
“陈老师,恭喜啊!女儿这么厉害,还是自己的学生。”散场的时候,许多老师都过来祝福。陈老师拿着那张薄薄的奖状,和蔼地目送学生离去。
纸在微风里抖动两三下,陈老师笑着,也有喜悦。
第二节课下课,课间休息时间,陈老师把女儿叫了出来。
两个人在教室外面的走廊。
“爸爸,有什么事吗?”陈萱宁小心翼翼地问。
陈老师笑得慈祥,摸摸女儿柔软的头发,“咱们萱宁,知道吗?今天有很多人特意来夸你。”
小姑娘掩盖不住的骄傲神色,“那当然,我可是爸爸的女儿!”
“是啊……”“可是咱们萱宁要是过于看重成绩,那就会不好了,明白吗?”
不断跳动的眸光有一些黯淡,陈萱宁敛下眉眼,低声说:“爸,我就是高兴,难道你不为我高兴吗?”
“爸爸当然高兴了。”陈老师仍然温和的徐徐道来,“我这样说,是不希望萱宁迷失在虚无的奖项里,成为一个汲汲功利的人。自己的兴趣爱好才是奋斗目的。”
其实那时候小姑娘的阅历并不能支持她理解父亲的这番话。纯粹以为父亲并不为她自豪,内心留了莫大的失落,以至于一段时间都没有释怀。
陈老师看在眼里却没有继续解释。
他选择让孩子自我体会,这效果远比家长灌输好太多。
以后很多年,陈萱宁都会回想起那天闷热气息里,父亲布满皱纹的脸,关切真诚的神情,以及循循教导的声音。
*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打工人重新回归岗位;再一眨眼,正月十五也闹着元宵,欢天喜地地过去了。
时间悄悄来到农历正月二十五号,这天是康乐巷案开庭审判的第一天。
这案子引起了社会各人士的广泛关注,法庭门口早早聚满关切案情的群众和媒体,闹哄哄的,各家有各家意见。
陆诚作为警方代表,以控方证人身份出席,旁听席上刘边清、方夏也会在。
上午九点,正式开庭。
周茉状态不可观,红肿凸起的眼球,眼眶四周一圈又深又暗的黑眼圈。小女孩身体本就瘦弱,加上一连几十天没有心思好好进食,骨架嶙峋的更加像具骷髅。
审判按着流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周茉很配合。
因为上午主要审理江小芸一案,与周慧不相关所以她不在。两姐妹已经一个月没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