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你撑伞低头看水洼,就会想起我说雨是神的烟花。”——山本起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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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令时雨夜,不到五点便陷入了阴暗。西方的天空隐隐约约一缕亮光,另一边浓墨般的漆黑,大片大片吞没。
淅淅沥沥的冷雨,丝丝侵骨寒凉,隔着一层玻璃窗,抚摸她披肩的黑发。
孤家寡人的除夕夜,陈萱宁越发厌恶回家,赖在医院办公室里,思考该如何度过这漫长时光。
下了班,分外安静的晚夜医院,块块绿光的安全指示灯牌,幽谧的漆黑通道。
她接了一杯饮用水,“咕咚咕咚”的水声,浅浅恢复了些喧嚣。
单薄的后背,影子投在锃亮的地面,在头顶声控灯下。陈萱宁可不怕什么神鬼的诡谈,毕竟,前几年的她,真是把医院当家待的。
——哐当!
静默的走廊中突然发出一响声。
在平静无比的周围里,这可算得上声尤为刺耳的巨响了。
这段声波回旋、碰撞在各处角落,激荡起安逸如镜的水面连连涟漪。
陈萱宁随意瞧着完全漆黑的走廊尽头,不紧不慢喝了口杯中凉水,纤细的身姿,丝毫未改面色。
“Surprise!”跳出个呲着大牙乐的余纪白。
正正好对上一副淡漠的陈萱宁,热与冷强烈碰撞。
她直接端着茶杯,径自转身就走,余纪白急急赶上,“不是吧,好歹给点反应啊。”
“不吓人吗?”
像只牧羊犬似的绕着陈萱宁团团转,期待她开口答一句话。
陈萱宁歪了头,瞥了瞥他,淡淡问:“你怎么没回家跨年?”
“啊!”他神经质地喊出一声,余纪白泄了上蹿下跳的劲头,随即又狡黠地眨着眼睛,“当然是因为……”
卖了个关子。
陈萱宁内心嘲了嘲,难道他真以为我会好奇这事吗?
“……因为什么?快说。”带了些不自觉的烦躁。下一秒打脸。
余纪白也不敢继续卖关子,忙道:“走!”一把抱住她手臂,像只可爱考拉,“陈萱宁同志,跟我回家过年!”
“……”一时她的大脑宕了机。
“为……?”被男生嗓音高声盖过,“因为你只有一个人,我邀请你到我家,一块吃年夜饭。”
“年夜饭……”真是足够陌生的词汇了。
陈萱宁思绪被打岔、纷飞的这几秒,余纪白早悄无声息地拉着她走出了办公室。
恍然醒转的她正欲婉拒,看着男生灯下亮晶晶的眼球,写满真切恳求,拒绝的话溜出:
“你得让我拿包。”
“哦哦。”放开她的余纪白全是得逞的喜悦。
陈萱宁瞧着近处比她高出半个头的小伙子,伪装的坚强忽然露了绽,对家庭温馨的怀念肆虐疯涨。
再想说狠心的话,却怎么也张不开口。
认命地拿上自己的小包包,关好电脑和锁好门,无奈地道:“去你家?”
“不!是我爸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