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一顿:“明日一早,我来见你。”
有的重逢,是彼此苦难的开始。毫无意义的相见,什么时候可以结束呢。
我们可能会忘记曾经的伤痛,但人生这一场苦行,永远不会结束。
端坐镜前,理云鬓,点朱唇,将一双黛眉画作远山,盈盈浅笑,心事暗藏。如雪的羽衣荡漾飞舞,携一缕秋色,缀几分霞光,轻盈若风,细腻如玉。再看那镜中的人,周身好似笼罩着一团仙雾,淡雅芬芳。
精心的雕琢自己,然后心甘情愿的,跳入火坑。
我义不容辞的配合他,舍弃一切回报他,六耳没有领情的意思。
他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然后挪开目光,以一个漠然的态度打击道:“你不觉得,这身白衣更衬得你面无血色么。还是说,你要去奔丧守孝。”
羞得我好半天不敢抬头,饶是生气,一时半刻却捡不出什么理由去反驳。
须臾间,六耳将袖一抬,使个神通,把一身素净的白衣化作妖娆红裳。
这时才稍稍满意了些,上下审视一番,嘱托道:“等到了八柱山,你需得热烈一些,主动一些,无论用什么手段,一定要让他立下结盟书。”
对他此举心有不悦,咬咬牙,更不愿搭理他,冰冷着面容:“我自有分寸。”将身一晃,化作一缕白光,躲入了他专门准备好的明珠里。
自此打定主意,再不要同他多说一句话。
六耳与傲因相见是为密会,故而极为低调,除了我,他什么都没有带。六耳过于自信,他将筹码全部押在我身上,并笃定,傲因一定会上钩。
约着林间朝露,温婉秋风,两人径投天际,踏云而去。
被他藏在锦盒中,周遭黑漆漆的,一丝光线都没有,什么都看不见,惟余耳畔风声肆虐,衣衫猎舞。
到达八柱山,辗转流经几层叠嶂,终于得见傲因。
他二人果然有所密谋,不过六耳口风极紧,哪怕见到了本尊,言语间仍然谨慎。
看不见傲因是何面目,屏息凝神,只辨得他那声音浑浊,但中气十足,颇有几分自负。
傲因左拥右抱,吃着美酒,溺在春风里。六耳身侧似乎亦是美人环绕,那声声莺啼婉转娇柔,令人不自觉,就要化为一滩春水。
推杯换盏间,傲因的声音忽然近了一些,他压着嗓子,含着笑意戏谑道:“兄弟向来不近女色,今日能有如此雅兴,实在教人欣慰。”
语毕呵呵一笑,高声对几位美人道:“好好侍奉六耳大王,哪个讨得他高兴了,本尊有赏!”
那群莺莺燕燕愈加卖力,纷纷与六耳灌酒,不知六耳作何感想,被人好一番献媚撩拨,却毫不推拒。
欢乐嬉闹间,有胆大的女子趁他不注意,一把扯掉了他的外衫,扔去一旁。
我正巧藏在六耳袖中,一阵的天旋地转后,哐当一声,直摔得晕乎乎眩然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