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忧的回答直接让一旁喝茶的范通喷了出来。
范通十分诧异地看着魏忧,以期能够看穿魏忧话语间几分真,几分假。
显然,魏忧年仅十六岁却非常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坐怀不乱,自然笑容可掬地看着范通,毫无退意。
“你找我,聊诗词?”
范通知道,魏忧此行的目的还是赊粮,可是她怕再度被拒绝,所以选择了另辟蹊径,先拉近关系,再谈生意,说不定会好谈得多。
当然,也不排除她真的想要和范通聊聊诗词,因为短短两天,范通就有两首佳作问世。
外边疯传范通买诗作假,可是就算有心之人再怎么调查也没能查出范通买了诗词。
一般而言,某个才子的诗词都有自己独特的文风,一城之内,才华横溢的人也就那么多,彼此多少都互相熟悉,只要留心,是可以通过文风弱小买诗者的范围的。
可怪就怪在至今没能查出是谁写了那两首诗让范通发表了。
“是的。”魏忧淡淡一笑,颇为认真的说,“最近范少爷连出两首佳作,想来范少爷是懂诗词的,而且颇有见地,所以我想找你聊聊,请教一二。”
说着,魏忧从袖兜里拿出两张折好的纸张,展开之后才发现是范通写的两首诗,而且都是原版。
“请教?我一个纨绔子弟,能懂什么?”范通摇头一笑,虽然自己对诗词确实有些兴趣,但是远不到专业的地步,若是深入聊起来,怕是会露馅儿。
范通如此,魏忧也没有气馁,而是指着楷书写的第一首问:“范少爷,这首诗不打算给个题目吗?”
“题目……”
范通喃喃,那天只顾着写了,根本没想过把题目也写出来,因为这首诗的题目肯定是不对应当时的场景的。
范通当然也不傻,把原有的诗词一字不漏地写完,毕竟还得考虑是否符合场景和题目要求。
“不过是一时兴起来了灵感写出来的诗作,哪里有什么名字?”
范通如此随意表现也在魏忧的意料之中,她没有多言,而是提议道:“一首诗词要想完整,题目、作者署名、内容必不可少,这首诗是好诗,我打算抄录回去给京城的才子们传阅一番,如果范少爷不愿意取个名,我就斗胆为范少爷取了,就叫《苏州春日诗会咏春作》,如何?”
“好啊!”
范通还没回答,一旁的范宛就忍不住拍手叫好。
不愧是知书达理的魏小姐,一句话就概括的诗中的内容,同时交代了时间、地点、事件,精辟、直接、完美。
范宛为魏忧竖起大拇指,表示夸赞,魏忧莞尔一笑,又看向范通,“范少爷,你觉得呢?”
“魏小姐觉得好那就好。”
范通没有那么多要求,毕竟这不是自己的诗,当初这首诗出来的时候恐怕也是这个状态,作者定下诗名时就是想直接交代时间、人物、地点的。
当然,也有可能这首诗本来也没有名字,是抄录的人为了方便记录加上去的。
“行,那就定这个名字,也方便抄录记载。”魏忧说着,马上话锋一转,指着诗中第一句和第四句的最后两个字问,“范少爷,你不觉得这个‘酥’和这个‘苏’读音一致,有些影响整体节奏吗?”
魏忧非常明确地指出这个问题还是让范通有些惊讶的。
原作中最后一句应该是“绝胜烟柳满皇都”,因为所在不是皇都,而是苏州,所以范通当时毫不犹豫地改了这一句,把“皇都”改成了“姑苏”,呼应地名,提高真实性。
这点本没有什么,可偏偏被魏忧敏锐的察觉到。
范通不得不惊叹魏忧的鉴赏能力,可以肯定的是,她是名副其实的饱读诗书、富家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