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有云霍然惊醒,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死死地盯住了红笺。
“你的万流归宗是跟谁学的?”
红笺艰难回神,嘴硬道:“你不会自己来看!”她话虽说得硬气,脸色却难掩苍白,心里十分不安:方才随着季有云念念有词,她的思绪竟中邪了一般地不受控制,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被季有云看去了多少。
季有云脸色有些狰狞,冷笑一声:“怪不得几次三番不肯认我做师父,原来是这么回事!我竟被你们骗了!”
红笺抿着唇一脸提防地望着他,搞不明白这个神经病又在嘀咕些什么。
就看那惯会装相的元婴高手季有云像一只被踩中了尾巴的猫,暴躁地在屋子里转了几个来回,频频看向自己,脸上的神情阴晴不定,那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又松开。
停了一阵,他似是终于拿定了主意,和缓一下脸色,对红笺道:“现在你应该知道,炼魔大牢在我的掌握之中,既然你宁愿在这里面被关到死也不肯回头,我就成全你,叫你好好品尝一下个中滋味。”
季有云打定了主意便不再犹豫,立刻传音通知外边的巩大先生进来,道:“还要劳烦巩长老将她送回去。”
巩大先生没有多问,面无表情地向红笺道:“走吧!”
红笺拖着沉重的镣铐跟在巩大先生身后,能这样便离开季有云,叫她紧绷的心弦松了松。
巩大先生带着她又回到那个与灵气完全隔绝的黑牢。
经过刚才这一遭,她的水真元得以全部恢复,但在这该死的黑牢里不过是无源之水,用一点少一点,更不用说用来修炼。
红笺被关进了一个新地方,进黑牢时她抬头看了一眼,借着陌生看守手里的灯笼,她看到那牢房门侧挂着个木牌,上面写着“朱雀十三”。
☆、第九十章 把牢底坐穿
换了牢房,却是重新过上先前黑暗中的日子。
与在“青龙”那边牢里不同的是,“朱雀十三”牢房虽然不大,却有便溺的地方,也有人给送牢饭,一看就是给长期关押的犯人准备的。
不过大约是觉着修真之人身体底子好,牢饭用一个破陶碗装着,由看守自门上的小窗户递进来。送来的饭菜冰冷难吃不说,送饭的时间也长短不定,红笺觉着有时三天,有时两天,反正是怠慢得很,只是叫牢里的人维持着饿不死也就罢了。
好在每次送饭来都有水。这几乎成了红笺孤独一人生活在黑暗中仅有的一点消遣。
不动用凝水诀虚耗真元,能这样静静地感觉水珠在掌心滚动,再在肌肤上慢慢干却也是好的。
除此之外,就是计算时间。这个很难,红笺只能按照送饭次数大约估计,然后折了稻草的杆儿单独堆放在一处墙角,想知道了便去数一数。
一天又一天,稻草杆儿成堆,红笺估计着差不多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年。
有时候红笺忍不住会想,不知道大牢外边丹崖宗如何了?季有云应该还没有达成目的吧,不然为什么要留着自己的性命?那就是说陈载之一直安然无恙,不知道修为有没有提高。
后来她想:陈师弟就是天字第一号的大笨蛋,脑袋里面多了师祖遗留下来的那些感悟,一年多过去也应该提升到筑基中期了吧,可惜自己被关在这里无法修炼,再也没有机会和他一较高下了。
如此又过去了大半年,某一日红笺摸着黑数罢草杆儿,突然有些难过,颇有感触地思忖:“也许有一天。我会把这牢房里的稻草全部用完,接下来呢?我会忘记怎么说话,说不定把仇恨也都忘了,变成一个废物。这样保留着真元不用,坚持着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好些天过去,红笺才从这种低落悲观的情绪中走出来,重新振作精神。
她自娱自乐,暗道:“按照筑基期的寿元,我可是还能活很久呢,说不定陈载之那小子福缘深厚。用个一两百年的时间顺利结成元婴,到时重回丹崖宗,开启护宗大阵。揭穿季有云、戴明池等人的阴谋,再联合别的宗门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陈师弟成了道宗第一人,想起我来,敲锣打鼓将我接出去,到那时我被关了这么久。估计着寿元将近,必是又老又丑,等见着他我定要问一声,陈师弟,你还记得师祖遗命叫咱们结成道侣的事吗?哈哈,想必到时候陈载之那小子脸色定是好看得紧……”
红笺坐在黑暗中自己傻乐了一阵。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又在心中鄙视了自己一番:“算了,一样的傻子作梦。挂着他还不如想想方峥呢。”
红笺好不容易找到了这点乐趣。接下来的几天,她就变着法子在心里给方峥安排各种奇遇,厉害的师父拜了五六个,仙界异果也机缘巧合吃了七八回,到后来实在是江郎才尽了。再也编不出什么花样,这才作罢。
“唉。这周围就没关着别人吗?要是有个人能说说话就有好。管他什么道修、魔修……”
这个念头不知是第多少回冒出来了,可这个时候,红笺却觉着自己隐隐约约听到了歌声。
红笺心中一凛,不由竖起了耳朵。
这种阴森黑暗的地方整年下来没点动静,突然来这么一出就像突然闹了鬼,幸好她胆子大,换一个小姑娘还不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