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释怀,说是放过,不过是报复不了,又或者报复回来了,没有能力处理自己报复之后痛快的后果。
南淮意放不下,他这辈子都放不下。
他就是觉得心里不痛快,不给自己出了心里的怨气,那才是他背叛了自己。
他这一辈子就是这么活着的,没有人替他打算,从来都是他自己替自己打算的!
南淮意每这么一想,手上的力道就重上一分,直到手里忽然什么都摸不住了,衣领子从他手心里划出去。他大口大口地呼着气,右手一松,铁盆落到她腿上,砸下去弹了一下,转了几圈,反扣到地上去了。
“呼——呼——”
南淮意倒退了几步,碰到院子里贴着屋墙的石桌,顺势坐下。
精神的刺激远比生理的刺激要对人产生的影响大得多。
他就那样身子后仰,双臂撑在后面,看了一会儿,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痛快。他起来,俯下身子,把那铁盆盖到她脑袋上去,捡起从她胳膊上滑下来的袋子,拿出里面那双皮鞋,轻轻松松用力一掰,小臂青筋凸起,就将皮鞋从中间掰断了,扔到地上,踩上去。
想了一会儿,南淮意又往前走了几步,越过躺在地上的李翠萍的身体,把钥匙取了出来,推开院门。先是开了一条缝,见着四下无人经过,他拽起李翠萍的一条胳膊,把她拖到门口。捡起铁盆,从她脑袋上,盖到她腰腹处,将她下半身遮盖住。
做完这些,南淮意光明正大地从正门出去了。
他心里说不出来的畅快,兴奋的整个人从脖子红到脸颊,红通通的一片,年轻又炽热。
却在巷口正遇着了个熟悉的探头探脑的身影。
是许逐溪。
是九岁的许逐溪。
许逐溪瞧清了他的脸庞,才认出他来,眼睛瞪得溜圆,吓得就要跑。
可已经晚了。
南淮意轻轻松松地就把她拎了回来,像是提溜个什么小鸡崽子似的。
许逐溪这次学乖了,兴许是知道挣脱不得,安安分分地被这人提溜着,拉着往巷子里边走。
她有点懊恼。
她是跑回来拿作业的,经过巷子的时候,听着巷子里头传来的不知道什么古怪的声响,只是好奇地刚多留了这么几步。
南淮意全然不知道许逐溪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
不晓得是不是同一个灵魂的缘故。他每次瞧见了许逐溪,就总是很想跟她靠近些。两个人走在一起,不说话,也不做什么,就像现在这样一前一后地走在一起,他就觉得心里暖洋洋的,不自觉地高兴起来。
可是不管是不是,眼下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他要给年幼的自己看一看,看一看如今的成果。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