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不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一片,而是被微光晕染的和式房间。白色的天花板散发着荧荧的光亮,有些刺眼。
这里是……?
他还没来得及多想,黑暗中响起一个玩世不恭的嗓音。
“醒了吗?”那声音听起来有些模糊,像是嘴里含着什么东西。
邑辉心里一震,立刻脱口而出,“织也?”
“看来还不算烧糊涂,至少知道我是谁。”壬生织也将烟嘴从口里拿开,瞥了躺在塌塌米上的某人一眼。
邑辉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忽然感觉到腹部一阵剧痛,疼得他身体都蜷缩起来。
“小心点,伤口刚刚止血。”虽然话是这么说,可壬生织也的口气里怎么听都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邑辉将背对着织也,竭力不让自己龇牙咧嘴的丑态被那个损友看到,在大喘了几口气,多流了几滴冷汗之后,他终于能平静下来思考问题。
“这里是鼓鹤楼?”
“嗯。”壬生织也又开始抽他心爱的烟枪,完全不体谅好友的特殊状况。
邑辉皱了皱眉,终于忍住没有发作,尽力保持平静地反讽道,“干嘛要多管闲事。”
“哦呀,这次可跟我无关,把你捡回来的是那个小女孩。”
“诶?”邑辉不由一惊,他明明已经……
“不知道是遭了什么罪,惹上了你这个大麻烦,她就这么满身血污背着你倒在鼓鹤楼的院子里,差点没影响我做生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
“那样的火势里,没可能……”邑辉小声喃喃自语,心里已经乱成一团麻,以至于几分钟后,他才想到另外一个严重的问题,“她怎么样了?”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好像是灵力耗尽了,大概在那种环境下也是无可奈何的吧,本来就自身难保了,更何况还有一个累赘……”
“难道她……?”邑辉浑身凉了个透,宛如当头吓棒,一瞬间血液被冻住了。
“好了好了,不跟你玩了,她暂时没事,现在正睡着呢。”壬生织也兴许是察觉自己玩笑开过了,忙开口打住,接着又说,“没想到在这样的绝境下还能平安脱身,你的这个小宠物还真是特别。”
邑辉听了这话,才把心放下,可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安心,困惑不已。
“既然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你就再多睡会儿吧。”壬生织也收回了烟杆,靠着墙站起来,“都快早上了,我也要补会儿觉。”他大大地打了个哈欠,拨了下他那头漂亮的长发,慢悠悠地消失在走廊尽头。
邑辉不禁有些愕然,虽然他应该早就习惯织也那爱欺负人的性格,练成了金刚不坏之身,但这一次却意外马失前蹄被他耍了一把,真是郁闷。也许是刚刚经历劫难还没缓过神吧,他只能这么自我安慰。
纸门外映射出微微的亮光,新的一天已经来临,原本应当停留在那个瞬间的命运终于还是冲破重重阻碍,再次转动起来,只是这一次,再也没有人能预知叵测的未来。
路的前方,是光影交织的迷局,是对是错,是忧伤是喜悦,只能靠自己去体会。
短暂的白昼像是只是为了让人喘口气,一晃而过,长长的夜幕再度降临,将天地笼罩在她无限的胸怀中。
尽管时间的脚步已不知不觉跨过了三个刻度,风织却还在沉浸睡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