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近祭台,看到穿着红色绣花衣裳的阿玲在上面跳舞,阿玲跳得那样美,像一只翱翔的凤凰,舞动之下红色液体流遍全身,染红了衣裳,染红了铃铛,也染红了祭台。
阿玲的口中幽幽地唱着:“以吾之血,祭吾之魂,唯愿天神,怜吾子民,集彼病痛,于吾之身,佑吾族人,长岁常安。”
“不!”我哭喊着奔向祭台,却怎样也无法靠近祭台。
阿玲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动作越来越缓慢,我甚至可以看到她的胳膊在颤抖。
终于,阿玲跳完了最后一个动作,她回头对我笑了一下,我看见乌云密布的天空裂开了一道微小的口子,一道光洒下来,照在阿玲身上,阿玲变得好美,好美。
我看见祭台下面围着的鬼魂默默地跪下来,向阿玲跪拜,仿佛在拜当年的巫祖。
我看见森林中的万物集合在我们周围,它们俯下身,仿佛在拜天上的神明。
阿玲的祈福有了效果,第二日,她的身上长出了比村民更严重的脓疮,她的意识开始模糊,嘴里说着胡话,她对我说:“阿平你看,天神听到了我的祈福,他托梦给我,告诉我该怎么救他们。”
我哭得泣不成声,慌慌张张地说:“阿玲,你会好起来的,你会好起来的。”阿玲只是笑笑不说话。
阿玲没有好起来,在阿玲的脓疮长得最严重的时候,村民们的脓疮却开始奇迹般地转好,当她奄奄一息的时候,他们的脓疮已经开始结痂,有些甚至可以下地干活。
没有人来看她,也没有人感谢她。
阿玲死了,他们全都好了,可他们说,阿玲果然不是巫祖转世,连自己的命都救不了。
我和麽公在房子后面给阿玲挖了个坟,这样她就可以一直陪着我了,麽公取下了阿玲的铃铛放在祭台上供着,那两串铃铛已经完全变成了红色,最鲜亮的血红色,麽公说这是最厉害的法器,阿玲做到了他做不到的事,她是最伟大的巫女。
我早就知道,阿玲是最伟大的巫女,她做到了,村子成为了有名的长寿村,族中的老人大多活过了百岁,族人真的长岁常安。
天空第一缕橙红色的阳光照在了我的脸上,让我被泪水浸湿的脸颊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安娜和麽公找到了我,他们望着跌坐在台子上的我,眼神熟悉又陌生。
过了许久,安娜轻轻喊出我的名字,“姜平平。”
我回过神来,缓慢地站起身,听到手腕和脚腕上一阵叮咚脆响,我低头,看见那两串红色的花形铃铛在晨曦中闪着细碎的光,那些光飘飘荡荡地升起,在云朵上聚成了阿玲的模样。
我们就这样带着铃铛回了古董铺,连我想住的五星级酒店的边儿都没有沾到,只不过在去机场的路上把广西的各色粉面尝了个遍,
红花铃铛被安娜送进了内间,甚至连把里面的玄机搞清楚的机会都没给我,我小心翼翼地试探安娜:“安娜,铃铛的事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那铃铛你不是拿了一路嘛。”安娜夹出几块桑酒的肉丢给食人鱼,食人鱼欢快地将肉吞了进去,利齿用力地咀嚼着,看得鱼缸外面的露娜虎躯一震。
“那阿玲是巫女转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