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躲在这儿……”姜荻噤声。
嘎吱,厨房后门打开,厨娘往雪白的围裙上擦干净手,换上养猪场里常见的防水胶皮围裙,蹬了一双小船似的橡胶雨靴。
姜荻捂住嘴,豁然开朗,想到顾延那句“午饭时间”,小腿肚都有些打颤。
等厨娘走远了,他才在顾延耳畔说:“我知道了。昨天农场里其实一共死了三个人,农场主的儿子、红头发的奴隶,和昨晚被厨娘摘走心脏的奴隶。”
厨娘是负责给老约翰提供新鲜人肉的那个人,那么,她最应该知道处理剩下的尸块都被埋在了哪里。
顾延嗯了声,摸摸姜荻后脑勺软和的金发,示意他跟上。
史坦尼斯家的后门正对一座小树林,在外头瞧着不觉茂密,走进林子却有遮天蔽日之感。
艳阳高照的天空阴了些,姜荻环住胳膊,矮着身子往里走,一股阴风穿林打叶,不祥的寒意浮上心头。
厨娘的步子不快,警惕性也一般,姜荻和顾延不远不近缀在她身后,走到一栋林间小屋才停下。
眼见着厨娘掏出一串老旧的铜钥匙,丁零当啷地开门进去,姜荻二人对视一眼,轻手轻脚走到窗边,勾开一扇虚掩的窗户,屏着呼吸往里窥视。
圆木搭成的林中小屋,仅有一个四五步宽的房间,到处黑黢黢的,墙上挂着诡异的羊头标本。标本有些年头了,灰褐色的羊角包浆,扭曲的羊角尖和灰白的毛皮上似乎沾了黑色污迹。
姜荻眯起眼睛仔细打量,心突地一跳,是血。
厨娘走到房间最靠里的墙角,沉重的身躯踩在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脚步声。
她拿起墙上挂的一把厨刀,像是杀大型鱼类的刀具,刀身窄长而锋利,刀刃挂着黄褐色的污渍。
哗嚓,哗嚓。厨娘磨着刀,叫姜荻生出一身白毛汗。
紧接着,她掀起墙上挂的一块防水雨布,里面居然倒吊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非裔男子,皮肤黝黑却已失去生机黯淡无光,嘴唇泛白,头颅歪到一边。屋内光线昏暗,但姜荻仍能看见他扩散的瞳孔,和脖颈上一道深深的刀痕。
厨娘踹了一下黑人男子脚下的油漆桶,响起咣当的粘稠水声。
“我的好孩子,血放的差不多了。”
姜荻本能地想冲进去,却被顾延按住。
他握紧拳头,手背血管绷起,忿忿地咬住下唇,心知这个黑人奴隶早已死透,他们闯进去也是于事无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