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荻眼看造不成致命伤,扭头就跑。
咔嚓、咔嚓!斧头削铁如泥,玉米杆成片倒下,姜荻一阵心悸,顿时明白老约翰的目的。
就如同人类在深山遭遇棕熊尾随,熊不会上来就一击必杀,而会默默跟在猎物背后,将其驱赶,享受猎物被死亡阴云笼罩而惊慌失措,慢慢陷入绝望的乐趣。
邪神这鬼东西在遛他!
姜荻咬牙切齿,心说,从来只有他给血尸放风筝的份,谁曾想今儿个被当风筝放了?
忽而,姜荻余光瞥见玉米杆下如苔藓般蔓延的黑雾。他咬咬牙,绷着脸转过身,双手持枪射出一梭子烧灼弹。
几乎在粉色烟雾如网罗罩下的瞬间,老约翰脚下久候多时的黑雾荆棘咻的一声,直蹿而出!
荆棘缠上老约翰的脚踝,借着老约翰庞大身躯行进的惯性,嗖地一勾,把两条纺锤似的小腿捆到一处。
再陡然一甩,老约翰便大头朝下,轰然摔倒在地砸出浅坑
顾延拨开玉米杆,抹去唇角的污血,他面色如纸笑容有些勉强。
“哥!”姜荻心头一喜,忙不迭迎上去。
然而电光石火间,顾延脸色大变。
他握住血点斑斓的左手,额角青筋毕露,眼尾飞红,冲姜荻低喝一声:“走!”
姜荻愣住慢下脚步,眼睁睁看着顾延左手的血纹仿若图腾,攀附上他的手肘、上臂,一寸寸漫上宽阔的肩膀和修长的脖颈。
不过瞬息,顾延整条左臂的皮肤就有如烧皱的纸一般剥脱,显出鲜血淋漓、筋骨虬结的血肉来。
而在顾延脚下,老约翰捶地狂笑,桀桀的笑声如同鸦鸣。
缠住他脚踝的黑雾荆棘兀然散去,老约翰站起身,熊一样肩宽背厚挡住月光,他扛起那柄斧子,另一只手按在顾延肩头。
“哥……顾延!”
姜荻如遭重击,愣愣地看着顾延四肢被血色吞噬。
诅咒!他早该料到,血尸是邪神的造物,那么血尸的诅咒理论上也可以由邪神操纵。
顾延僵立在原地,那张画中人般工笔勾勒出的面目变得陌生又可怖。
“不要……”姜荻后撤两步,眼眶氤氲泪水,视野模糊不清。
在异国他乡的荒郊旷野中,他失去了记忆,又失去了爱人。
他捂住心口,那儿似乎跃动着金色的火光。
是复仇的火焰。
姜荻痛苦的泪水让老约翰无比兴奋,他的身形似人,月光下的影子却超脱人形,扭曲缠绕。
他拍拍顾延肩膀,吹一声尖锐狗哨,顾延……或者说顾延的血尸就生出瓦楞状的黑色长甲,尖啸一声,向姜荻扑去。
那一瞬间无比漫长,姜荻朝顾延举起枪,扣动扳机的手指却重若千钧。
砰——